我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中的的情景很寻常,都是在现代的日常,没心没肺的和老爸贫嘴,依旧嫌弃的吃着老妈烧了二十年没变的饭菜,只是梦里的我却好像永远吃不尽,仿佛一切都没变,没变。
我多想一睁开眼就如同梦中期盼的那样,可是迷迷蒙蒙中看见红莲模糊的身影,我显然是想多了。
房间内灯火通明,寂静无声,红莲还没有察觉我已经醒来,只是双手合十的小声嘀咕着:“王妃,您可不能有事啊,不能有事,求求老天爷,保佑我家王妃,折信女十年寿命信女也甘愿。”
边说着边毕恭毕敬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模样虔诚无比,脸上也是挂满了泪痕,眼睛红肿的不像话,看样子这哭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着红莲,我心里有些迷茫。
那边的红莲磕头是一个接着一个,我再也不能装着就这么冷眼看着,双手后仰努力撑起身子,我清了清喉咙,有些有气无力道:“红莲。”
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飘忽。估计是许久未说话的缘故。
红莲先是一愣,有些不相信的转过头盯着我看了许久,随后急忙的爬到了我的床头,连身子都还没站起,直接出口激动的喊道:“王妃,您醒了!”
我压制着胸口的滞闷,扯出一个自认为不算太难看的笑说道:“红莲啊,照你这么个求法,可是亏了啊。”
红莲睁着红红的眼睛,带着点鼻音十分不解的问:“哪里亏了?”
我答道:“为我折了十年寿命,你可是亏了。”
只是我这刚说完,红莲却哽咽道:“奴婢不亏,只要王妃好好地,哪怕要了奴婢这条命也值。”
我抬眼看了看绣了比翼鸟的粉色帐顶,再低头看了看红莲,终是没再接话,只能转移话题问道:“我昏了几日了?”
红莲见我问话,急忙的抹了把眼泪,才回道:“王妃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时间倒真是不短。
咱们那个小刘同志倒真是能下的了手,想到这里,我拉住还在抹眼泪的红莲,问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那个刘侧妃醒了吗?说了什么?赫连傲呢?”
红莲对于我这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回道:“这三天倒是没发生什么,刘侧妃那个贱人昨个儿就醒了,这几日太医没少来,一天三遍按时请脉,王爷可是着急了,还亲自抱着您进院子的,这几天也是常来,可关心您了,补品啥的.....”
红莲这几日估计是憋着了,这一说话便停不下来的架势,我是真的招架不住,只是怎么听着红莲这话,难道这几日什么消息都没有吗?这个刘侧妃可是说了许多关于安雪瑶的事情,难不成还没来得及告诉赫连傲?
“对了王妃,昨个晚上四王爷和六王爷突然拜访咱们王府,王爷也没见,不知所谓何事?”红莲话锋一转,颇为不理解的看着我。
她不理解那我更不理解了。
“王妃姐姐是真的不记得和四王爷那些事,还是假装忘记?”
“姐姐不会不记得四王爷为姐姐在静安寺跪了三天三夜的事情吧?”
“若是王爷知道了姐姐居然与四王爷还有这么一段牵扯,你说王爷还会如此待姐姐吗?”
......
那时刘侧妃的一席话在我的脑海中反复闪现,本来身子受了寒,头一阵的头晕,现在又想到这,我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裂了,说不出的焦躁,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刘侧妃既然想演这出戏,那么她又是如何料定那个时候赫连傲这个观众会出现?难不成她惦记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也没得罪她,怎么就盯着我了呢?想了又想这三王府的女人为的还能是谁啊,赫连傲呗,估计是因为最近我与赫连傲的传言,才惹得她盯上了我,把我当成了假想敌了,果然有话说得好,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啊。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一:刘侧妃是如何知道的,消息是谁告诉她的,她既然说这赫连煜连赫连萧都没说,她又是如何知道的?二:安雪瑶和赫连煜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是真是假,赫连煜他见我数次为何不说;三:赫连傲现在究竟知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迷雾重重,我感觉无形中被人勒住了脖颈,莫名的感到窒息和不安,恐惧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不知道自己恐惧的事物究竟是什么,这种不确定才是最令人惧怕的。
“红莲,你知道我与赫连煜之间的事吗?”
红莲先是一怔,眼神有些闪躲,随后才连连摆手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我反问,红莲应该跟这安雪瑶很久了吧,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要不就是有人指使红莲对我隐瞒,回想起来,上次在朝天门红莲对赫连煜就是一脸的戒备,连衣服都能注意到,这平时是有多堤防赫连煜啊,这想想也是有点猫腻,对于她的回答我显而不信。
“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说?”红莲看着我欲言又止的问道,看来,她也是得了我的真传,说话学会转移话题了。
转就转吧,她不想回答我也不能硬逼啊,咱是生在和平社会的人,喜欢和平处理问题,本着此原则我装作不在意答:“说。”
红莲靠近我,微微的张开嘴用手掩着哑声说:“奴婢听说,昨个王爷在刘侧妃那气着了,今早儿还下令秘密的将那贱人禁了足。”
贱人?我反应过来红莲这是说小刘同志呢。
不过这话题还算转移的有点意思,对于刘侧妃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我倒是着实没有想到,按理说告发的人不都是为了讨赏吗?怎么甜头没尝到还被禁足了?不禁有些好奇她都跟这赫连傲说了什么,还秘密禁足?赫连傲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做这些事,是不是想瞒着什么?
我瞬间便来了兴趣,支起身子盘了盘腿,冲着红莲招了招手,好奇问道:“怎么个秘密禁足?”。
红莲两手撑在床沿,头小心翼翼的朝左移了移,往右看了看,才缓缓的回答道:“听说是王爷下令不准任何人将此事传出去,违者...处死!”
红莲说这话还小心的抚了抚胸口,眼神朝着左右打转,生怕被谁听了去,我只觉得她太小心了,就这消息估计现在全府上下早就传遍了,还处死?人就是这种心思,存着侥幸也得富有八卦精神。
“为什么是秘密禁足,而不是明令禁足?”我又问。
红莲依旧谨慎:“王妃忘了吗,这刘侧妃可是户部刘常刘侍郎的女儿。”
“所以呢?”
“所以王爷为了刘侍郎的面子,也不会把此事闹大的。”
红莲这么一说,我多少明白了一些,说到底这赫连傲也不傻,就算抓住仅有的资源也总比没有强,可是这样我就真的不明白了,我上次都给他机会摆脱我另娶王妃,他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红莲,你说这赫连傲吧是不是傻,放着那么多名门千金不要,怎么就捡着我这颗歪脖子树吊死呢?他是不是真的傻了?”对这件事,我十分的不解啊!
红莲对于我毫不顾忌的‘称赞’赫连傲‘傻’,身子明显的一抖,一脸惊吓的模样,后来索性直接上来准备捂我的嘴。
可是已经迟了。
“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脚步匆匆,秋云有些慌乱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房间。
外间的青色布帘随着带进来的冷风摇曳,隐隐约约的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在外间,我愣愣的望着外面,连身上的绣花被子何时滑落的都不知道,还没等我准备好,赫连傲直接一个大力扯开外帘,那劲头恨不得将帘子给撕碎了,表情似怒似怨似伤似愤似悲似喜......
总之很难以形容,十分的复杂,赫连傲定定的盯着我,似乎是想看破我的内心,不过现在我知道,赫连傲倒是没吊死在歪脖子树上,我反正是铁定撞到一块大冰山上了。
我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用说吗,这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了,现在的我那叫一个后悔,不禁埋怨这赫连傲进来的是相当的不是时候啊。
哎呀呀妈呀,说人家是非还被抓个现行,这点背的够可以啊,都快成斑点狗了,这可怎么办啊!我如果说自己还没睡醒说的都是胡话,不知他信不信?
反正我也不管了,除了这个我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总不能直接承认我说的是的,说的就是你,再说,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说干就干,我一个龟缩迅速的钻进被子里,一边察言观色朝着红莲挤眉弄眼传递讯息,一边装作痛苦的哀嚎道:“哎呀,头好晕啊,好晕,红莲,你摸摸我的头,好烫啊!”
红莲见我这幅模样,对上了我的眼神,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一个急的巴掌朝我的额头招呼来,边哭边急的连连道:“王妃,您可别吓奴婢,来人,传太医......”。
看着红莲这入木三分的表演,我在被窝里默默的给她鼓了鼓掌,小妞,不愧是我的丫鬟,演的不错。
红莲是越演越卖力,冲看着这梨花带雨,鬼哭狼嚎的模样,前期发挥的那是相当的不错,就是后续有些过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此挂掉了呢。
正思量着赫连傲是不是该走了,就闻得原本安静的赫连傲突然低吼了一声:“简直荒唐!”
说完话便拂袖转身出了这房间。
瞬间这房间温度降了几分。
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凉意啊。
“我觉得挺好的,荒唐吗?”我回头很认真很认真的问红莲。
红莲忧愁的看着我,一直含在眼中的泪花终于还是流出来了,颇为同情道:“难为王妃了。”
“我觉得我还行,就是觉得有些难为你了。”
红莲露出些许的娇羞,一个劲的附和着:“不为难,为了王妃,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我抿了抿嘴唇,拍了拍红莲的肩膀,一脸正色的鼓励道:“好同志,配合我演出的你,真的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好演技!”
红莲看了我一眼,疑惑道:“同志、演技,王妃你在说什么啊?红莲怎么听不懂?”
我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搪塞道:“就是说你好的意思。”
红莲一听,十分正经的双手合十跪地行礼,我这正疑惑,她嘴里咕咕道:“奴婢谢王妃夸奖......”
得,她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根本就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