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慧心师姐与她的弟子们在等你,之后再来找贫尼。”慧灵师太给江楼月指了个方向道。
江楼月合十一礼,去往慧灵师太所指之处。在这里能看见那边坐着一群人,独自面向众弟子而坐的那位,想必就是慧心师太,其下十数人两侧盘坐,应是其弟子了。
江楼月向慧心师太行过拜师大礼,此前虽说明是挂名,但慧心师父还是让她一一见过诸位师姐,加上她,慧心师太座下一共十五名弟子,其中出家弟子就有十二人之多,皆为清字辈,包括她在内的三人则不以清字讳法号,以俗名称之。
“你出身所限,不入空门,既不愿束缚,现承掌门之意,收你为小徒,师徒之缘,师门之义,你即便不于此中行走,但我辈青辰门规,你当谨遵慎行,不可为恶,亦不可损及青辰清誉。”慧心师太严肃地道。
“是,弟子谨记。”江楼月道。
“如此甚好,你去吧。”慧心师太道。
拜谢过慧心师父,路上问得掌门住处,江楼月一路而至。
慧灵师太武功高强,江楼月到了门前并不做声,只等里面传唤。
过了一会儿,慧灵师太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是。”江楼月恭敬道,推门而入,与慧灵师太相对而坐。
不等慧灵师太动作,江楼月自行在自己面前的空杯中倒入茶水,方才就闻到了眉宁白茶特有的苦香,自知是特地为她备的,而慧灵师太面前的那一盏,是海上国落琴有名的通越叠叶绿茶。
闭目细细地品过白茶,江楼月不由笑道:“果然还是慧灵师父泡的白茶最香。”
慧灵师太闻言,虽不形于色,但眼中的温和又浓了几分。“眉宁白茶可说世上最苦的茶之一,楼月何故独钟爱之?”慧灵师太道。
“茶香带了苦意,却似木之清芬,纯澈怡然,味自极苦,却是苦尽甘来,岂非人间极乐。”江楼月道,带了几分陶然茶味的沉醉,能喝茶喝出醉意来,她也算是独此一家了。
慧灵师太淡笑着,“伸出手来。”
江楼月依言将手掌摊出。只见慧灵师太在她手掌上做了一个放下东西的动作,江楼月眨了眨眼,手上明明空无一物。她顿时恍然,这必是那神秘的隐天丝了。她轻轻地握了握掌心,有一丝轻如蝶翼的触感,摊开掌心,那感觉即消失,仍是不可见。她抬眼看慧灵师太,这东西若要使用,总得能清晰感觉到方可。
慧灵师太道:“遇玄冰之水可见之,短则半年,多则三五年,用之无碍。”慧灵师太遂将一个玉瓶放到江楼月面前,后者伸手过去,未碰到之时,已觉出其中所盛何物,手指触及瓶身,甚是冰凉,但玄冰寒气已敛于瓶中,无有外泄。
“此一卷长十丈,一滴即可,玄冰至寒,不可轻碰,此瓶中玄冰之水已经调和,不伤及人体,隐天丝乃青辰镇派之宝,向只传掌门弟子,楼月不给予旁人即可。”说着,慧灵师太取出一封信函和一个锦盒,同样置于江楼月面前。
江楼月将手中的隐天丝放入该锦盒中,终于隐约见得一团比蛛丝还细之物,看着像是完全透明。
“其中留有玄冰寒气。”慧灵师太如是道。
江楼月合上锦盒的盖子,看着眼前的三样东西,一一收了起来,行至室内中央,郑重地行礼,“弟子江楼月,多谢慧灵师父。”
“好了,你去办你的事吧,青辰门中,不与你牵挂。”
“谢慧灵师父。”江楼月再磕了个头,起身来,弯腰一礼,退了出去。
慧灵师父并未教授使用隐天丝的妙法,即是不传青辰派武功,如此方是无有干系,任她自由。却又以镇派之宝相赠,可见厚情,即便不谈与父辈的故交,只是过往待江楼月,慧灵师太已是爱惜。
而对于江楼月来说,若能将此隐天丝应用自如,即便没有青辰派的招式,对她用毒自是如虎添翼。她的武功说起来,只是从小以军士操练而来,是上阵杀敌的武艺,与江湖上武功高强者不能相比。她钻研了五年的毒术,武功不敢说,用毒的手段还是有信心的,虽不明那位吹笛的师父身份,但她自信名师出高徒,她绝对不辱师门。
本以为只那一位师父,如今,她却真心地承认了慧灵与慧心的师父之尊,以后纵无师徒之实,她也会执弟子之礼相待。
江楼月回到将军府中时是晚上,这来回除了吃饭睡觉等不曾停歇,即使是从边关带回来的千里战马也禁不住如此奔波,如今看心爱的马儿累得躺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吐着气,她不由有些心疼。原本少也需得五六日的行程,她硬是四天往返。
在灯下捏着看似细弱实则柔韧无比且锋利异常的隐天丝,江楼月想起刚才母亲告知的,后天周密就要进宫,也就是说,她只有一天的时间,让自己现在是“尼姑”的事宣扬得满城皆知。想着事情一不留神,指腹传来一下疼痛,低头看时,捏着隐天丝的手指上渗出了血珠。
招财酒楼除了掌柜跟酿酒师父,就只有护院萧安知道江楼月是东家。
在一众围观者的一片叫好声中,江楼月将碗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将碗倒过来,看向人群,里面有白衣平民,富家公子,更有官家少爷,江湖豪客。
江楼月双颊酡红,眼中却越发清亮,“我在此请大家做个见证,我江楼月新承师恩,拜在青辰派慧心师太座下,往后若有负师门,只如此碗。”说完,江楼月将酒碗在桌沿一磕,裂作两半。
大多数人只当她说的是醉话,这怎么看都不是拜师宴嘛,毕竟连那位慧心师太,都不在此处。这自然是因为她不愿也不该劳动慧心师父大驾,便只能自己演完这场戏了。
江楼月转头看向掌柜:“掌柜的,三壶不醉者,往后饮酒可免费?”
掌柜的看着她道:“这是自然,招财酒楼言出必行,往后这位姑娘只要在敝酒楼,饮酒一概免费。”
人群中欢呼声连连,也看不出里面哪些是江家府兵。
“掌柜的,三壶不醉者,我可是第一人?”江楼月道。
“是这样。”掌柜的道。
“那我可否厚颜向掌柜的讨个情,今日相思泪不限量如何?”江楼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