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那死了的十几个京城戍卫军,这说白了算不得大事,除非那不是普通的京城戍卫军,而且对此事的严查,下面的人没有一点敷衍,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十几人身上有蹊跷。这事偏偏被桐影她们撞见了,是祸躲不过。
“二小姐,丫鬟们都在院子里了。”赵管家道,一边抬眼看着江楼月。
“谢统领,让你带来的人进来吧。”江楼月道。
谢统领也不好造次,他自己带了那个人,两人进了府中。
“你去认吧。”谢统领对那人道。
看着那人真的将桐影等四人认了出来,江楼月是知情的,正是她们四人一起去看的烟花。她心往下一沉,随便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将军府的丫鬟认得那么清楚,桐影不会说出去,必是另三人那里走漏了。
“你们四人且跟着谢统领回去,一切照实说就是了,十几位训练有素的京城戍卫军,你们几个小丫头能做得出来,那就是笑话了,想来谢统领秉公执法,不会徇私,但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江楼月道。
“这是自然。”谢统领道。
桐影还好,只是其余三个小丫头见了这阵仗,吓得面无人色,有两个已经哭哭啼啼的了,但在人前,将军府的规矩是很严的,她们即便不愿意,还是没有说什么,相携着跟着京城戍卫军走了。
桐影回头望了江楼月一眼,后者站在府门前,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桐影眼神坚定,面上也没甚表情,转回了头去,身旁的小丫头紧紧拉着她的胳膊。桐影手握在小丫头手上,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翌日,江楼月却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萧安得知府中出了这样的事,乔装打扮了一番,亲自进了府中面见江楼月。
“你说什么?那些京城戍卫军,是瑶姬杀的?”江楼月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正是,属下之前不是有意隐瞒,是左护法说,此事与二小姐无关,不必告诉二小姐。”说完,萧安跪在地上,“属下知罪!”
“你起来吧。”江楼月长呼着气,平静了下来,“她会杀那些戍卫军,自然是摘星阁的意思,那自然就有其理由。”
萧安站起身来。
江楼月道:“那些戍卫军,究竟是不是京城戍卫军?”
萧安道:“不是,他们都是宫里那位的影卫。”
“为何要杀?”江楼月道。
“其实那十几名影卫,那天晚上是要潜入府中的,不光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还想将二小姐除去。”萧安道。
“是不想让我嫁给赵遣鹿,他自己另有人选,还是想断了父亲一臂,还是说,想引父亲回来,诱杀?”江楼月缓缓地道,“是什么把他逼急了,连与南邦的战事也不顾?”
“或许,是知道南邦绝不会掀起战事吧。”萧安道,“否则南邦也不会破天荒地前来求和了。”
“边关没事吧?”江楼月道。
“在属下来之前,刚接到阁中传来的消息,曹副将突然病重,怕是时日无多了。”萧安道。
江楼月低头沉思着,曹副将是她爹在军中最器重的心腹,一出手就针对曹副将,看来此次决心不小。前世,康宣这个年号到二十一年止,还有三年多,康宣帝就会驾崩,这一世若变化不大,那他也就是三年许的时日,确实不长,他如今已是体弱多病,好一阵坏一阵,恐怕是再也沉不住气了。
要改变计划么?但继位的绝对不能是太子。这是她答应过诸葛昭阳的,要为诸葛家报仇昭雪,必须扳倒太子。现在对康宣帝下手的话,太子继位名正言顺,她备下的东西就没有用武之地。但康宣帝已经开始动江家和护国军了,前世这件事,是周密做的。
“只要让康宣帝相信,那东西其实跟将军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谁都知道护国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睁只眼闭只眼就不会继续动我们了。”江楼月道。
“二小姐,属下斗胆问一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萧安道。
“你会知道的,到时候,事情还得你去办。”江楼月道,“曹副将应是中毒所致,你尽快把消息传去边关,让曹副将告老还乡,秘密送回京城来,补缺者应是陛下的人,让爹同样悉心栽培,你先去办吧。”江楼月说着,已站了起来,同萧安一起走了出去,后者自去,她当即去找诸葛昭阳。见到后者时,她见他也有些着急。
“楼月是不是打算将计划提前了?”诸葛昭阳道,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一点。
“那位已经开始动护国军了,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江楼月道。
六日后,萧安再次来到将军府。他慎重地接过了江楼月手中的黄帛,只因她说,这就是整个江家的身家性命所系。
萧安缓缓将黄帛展开,尽管布帛上染了污迹,但上头的字迹清晰无比。萧安将诏书阅尽,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递还给江楼月。
江楼月接过,含笑地道:“你猜猜,这一张,是真是假?”
萧安惊讶地抬头看着她手中的黄帛,只见她又取出一张黄帛来,展开在他眼前,他仔细地看过。江楼月将两张都交给萧安,后者赶忙将两张都铺开于桌上,除却帛布上的褶皱,其余皆如出一辙,连上面的污迹都一模一样,若要论真假,那只能说,要么两张都是真的,要么两张都是假的。
江楼月笑着将两张黄帛都叠了起来,一手拿了一块,对萧安道:“这张是真的,这个是假的。”
萧安点了点头,“这是谁做的,竟可以假乱真到如此地步?”
江楼月道:“之前废弃过六张,第七张已经很不错了,但你方才看到的那张假的,说起来并不完全是假的,因为上面的玺印,是真的。”
萧安心里暗暗佩服,没曾想她还有这样的技艺,方才他先看的那张是假的,但他根本没有看出一点破绽来,别说没见过真的,即便是见过真货,也难以辨别出其是伪造的,且闻说这上面的玺印,竟是真的?!萧安看了看她,又将视线落在那张假的遗诏上,二小姐何时连玉玺都经手过?
“东西你现在看过了,我接下来交代你的事,绝不容有半点疏漏。”江楼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