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跟你说真的,如斯姐姐再等一年也就罢了,你要建功立业,也不急于一时,说句不该说的,这战事又不是说有就有的,加上林伯父……算了,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总之如飞哥哥你的事,我都支持。”江楼月微笑着道。
林如飞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嗯。”
“是明天进宫面圣么?”江楼月道。
“我官职不高,不过随周将军走个过场,也不必我回话的,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看看你,如今你身体无大碍,可有打算何时回边关?”林如飞道。
江楼月想,你此时官职不高,两年后北方战事一起,你功可成,名可就,且调离得早,不曾受江家牵累,只不知会不会因我而变。
“我想暂时留在京城,如飞哥哥代我转告父亲吧,对外只说我要在家多休养些时日,实则只是想多陪陪母亲,身体已无大碍,让我爹他放心。至于回边关的事,年后再说。你可一定要告诉我爹,武艺我并未落下,免得他又说我偷懒。”江楼月道。
“好。”林如飞道。
两人又叙了些别后之事。
江楼月见林如飞要走,便说,待他明天面圣之后,后天给他接风。林如飞临走前嘱她病好了也要好好养养,一是为自己身体好,二来休养就该有休养的样子,免得落人口实。
林如飞走后,江楼月将桐影打发了去厨房催饭。
江楼月将那在金枕中找到的黄帛取出,此前只粗略扫了几眼,当时已是震惊,现在细细字字看完,执于手中好一会儿,待得心中惊疑散去,她才四下一番打量,将此物藏了起来,看来看去检视数遍,虽不免仍是不放心,但现在这烫手山芋,只怕只有她一人看过,说不定连父亲都不得知此物的存在。
却不知这所谓的金枕,父亲是从何处得来。摘星阁知道将军府有金枕,还以为是宝物一件,可见此事已然泄露,若孟归尘当真是为周密来寻金枕,那周密对此,究竟知道多少?此中尚有不少关节处,她未得知,一时也难以猜出来龙去脉。
必得确认,对于金枕藏于将军府,且金枕中藏有秘密这件事,周密究竟知不知道,若是周密知晓,那康宣帝岂能不知,加上其对护国军本就忌惮,一旦事发,不必等周密继位,当朝就会保不住江家,那她这重生一世,便是枉然了。
京城去到边关,倒不怕费些时间,即便她知道,接下来不久,周密开始了动作,她离开十几二十天,都不打紧,毕竟还有好几位皇子在京,不怕他们不给周密使绊子,更何况才开始,周密没有那么多势力大动。
她思虑的是,自己现在是在家养病,一旦回了军中,毕竟有军纪约束,一时半刻就没有理由回来。能通过家信问父亲吗?又恐途中有失。语言隐晦些倒是可行,但又怕父亲一时想太多,边关消息总归不那么灵通,万一做出什么更加引起怀疑的事,怕难以补救。她以前不知此事便罢,现在既知,岂能踏错一步?
江楼月一时只叹过往天真懒散,纵然于府中甚有威信,于护国军中虽谈不上有许多军功,但也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现在职位不高,好歹不是靠父亲的关系所得,足以服众,辖下士兵无有不从,但在这京中,却几乎毫无根基,到此时方觉,竟无一人足以交托此等性命攸关之事。
让林如飞带信固然是上佳人选,但下次他能回京,不知是何时去了。
不知母亲有没有人可用?如此想着,江楼月立刻就往苏弗的院落而去。
“小姐,饭菜准备好了。”待桐影端着饭菜踏进房时,哪里还有江楼月的影子。
江楼月自然知道,此事不能对母亲明说,因其不是经不得事之人,她才问上一问,言明是要绝对可靠之人,最好还有武功傍身,不可让消息有半点走漏。
结果这样的人苏弗身边也没有,其娘家苏氏不在京中。江楼月说,府中家将也不合适。唯恐母亲因此悬心,江楼月推说是想借休养之名在家多陪陪母亲,又怕旁人说她目无军纪,所以想找可靠的人带信给父亲。
在母亲这里也没有合适人选后,江楼月总算想到了可行之法,便对苏弗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人,方才如飞哥哥还来看过我呢,倒把他忘了,让他给爹带信再合适不过。”
苏弗闻言,笑着道:“是了,如飞可以,今天赵管家还送进来一些补品,说是他送来的,他呀,可见只念着你了,都没来看看我这个伯母。”
“娘这倒是错怪如飞哥哥了,之前他还说呢,原本是要先去拜见您的,红钗说您在歇午觉,这才没有进去打扰,让我代他问您安好,这趟回来十分匆忙,恐怕只能下次再来看您了。”江楼月道。
第三天,江楼月说了要给林如飞接风,这天便请了他游湖。江楼月到时,林如飞已站在了湖边。
“说好了是为如飞哥哥接风,怎地比我还先到?”江楼月笑语着,迎了上去,“如飞哥哥,我们到船上去。”
两人坐在了舱内。湖上清风拂面,两岸绿影垂堤,船行波光粼粼。
江楼月起身给林如飞倒茶,手绢从她袖间滑落于桌上。林如飞正自奇怪,她素来不带这些的。
江楼月微笑道:“如飞哥哥,烦你帮我拣一下。”
林如飞依言拾了起来,触手察觉到手绢里有他物,抬眼看向江楼月。她将茶壶放下,“知道如飞哥哥过几天就要返回边关,这是家母交予我的,要托如飞哥哥带给父亲,嘱咐,莫失,莫忘,定要亲手交给父亲,以表家中思念之情。”
林如飞不过看了她一眼,闻言已知其意,握了握手中之物,随即一边将绢子仔细收起来,一边笑道:“好的,没问题。”
江楼月笑,“既如此,先谢过如飞哥哥了。”
一时游船渐渐靠岸,一浅蓝衣衫的女子逐渐映入眼帘,其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正等在岸边。
江楼月冲着林如飞使了个眼色,“如飞哥哥,我走了。”
林如飞早已看见了岸边之人,当然不会拂了江楼月的好意,将她送上岸道:“这里回去将军府不算近,月儿当心些。”
“知道了,快请如斯姐姐上船去。”江楼月催道。
看着三人上了游船,船只离岸,江楼月转身,往浓墨轩的方向而去。虽没去过浓墨轩,但好歹对京城熟悉,她知道在哪条街上。也不知孟归尘现下还在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