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闻言相视苦笑,怕什么来什么,这湛卿是游三爷请来的客人,他们是绝对不敢招惹。但这于四现在是一身晦气,也绝对不能放进去,否则下次被天罗坊除名的恐怕就是他们二人。“湛将军就不要为难我兄弟二人了,湛将军是贵客,但于四得罪了三爷,若是放他进去,被三爷知道,我们也承受不起。”
湛卿也不想故意刁难他们二人,“这样好了,你进去将实情禀报游林芝,这于四见与不见,让他自己定夺,湛某就在府门外恭候。”
二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说道:“湛将军稍后,小人这就去禀报。”说罢,留下一人继续看守,另一人则径直入府,报信去了。
湛卿垂手而立,神态自若的等待着,而于四则是惴惴不安,在府门来回踱步,生怕游三山回绝了湛卿的请求。不一会的功夫,府门大开,却是湛卿的老熟人尚荣出来相迎。
尚荣见到湛卿,自然要说上一番没有营养的客道之语。熟络之后,湛卿指了指身后的于四,意思无非就是二字:能否?尚荣又何尝不懂湛卿的意思,于四出事后,天罗坊人心惶惶,生怕祸事栽到自己身上。从昨夜到今晨,天罗坊各部无一条消息反馈回来,显然都是刻意回避,不愿回符触那霉头。平时尚荣在游府就可以掌控全局,如今却如盲人摸象一般。据说有妖兽出没的黒崖铁矿更是音讯全无,尚荣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尚荣走到于四面前,叹气说道:“昨天苦了你了,你且先去门房领取银两,在醉仙楼暂住几日。少则数日,多则几周即可回坊办事。”说罢,用手拍了拍于四的肩膀,转身离去,不再多说。
于四见状心中大急,本想分说两句,见湛卿也冲自己点头,知道已无回转余地,只得悻悻的跟着护卫去门房领取银两。
送走于四,尚荣长出了一口气,对湛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向府内走去。不得不说,游府内的景色倒也别致,一路上有山有水,颇有些意境。可湛卿经历了刚刚的林林总总,早已对这景色失了兴致,尚荣更是心不在焉,二人就在路上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今日尚某多谢湛将军体量,我天罗坊最近犹如散沙,让将军看笑话了。”尚荣这一番话倒是有感而发,显然是有了切肤之疼,才如此言语。
“尚先生客气了,不知道于四之事,先生如何看待?”湛卿也是单刀直入,句句不离主题。
尚荣沉吟片刻,“说句对三爷不敬的话,这于四遭的也算是无妄之灾,若其不去府衙告状,我天罗坊也不知黑崖山一带居然有妖兽出没。只是。。。”
尚荣一言未尽,但湛卿却明白现在的游三山已然是油盐不进,独断专行,其根结恐怕就在其母游氏身上。“不知道游母近日身体如何?”湛卿试探着问道。
尚荣闻言唯有苦笑,满面愁容的答道:“还能如何?老夫人已经年过半百,加之年轻时抚育三爷多有操劳,攒下不少病根,如今旧疾复发,一时半会恐难以痊愈。”
“湛某听闻,当年游母也曾得过一次大病,但幸好被天罗散人的丹药所救,不知是何种丹药?”
尚荣闻言微微颔首:“此事三爷倒是说了好多次了,貌似就是培元丹。。。”尚荣又仔细思索了一下,“不会错,就是这名字。”
尚荣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湛卿还目呆口咂的站在身后,皱眉问道:“湛将军怎么了?莫非是老朽所言有误?”
湛卿连连摆手:“并非如此,这事还真是湛某孤陋寡闻了。湛某对培元丹也有所了解,但只听闻此丹只有强健经脉,疏通气血之功效,不想还有治病救人之用。”
尚荣听后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其实。。。当年天罗散人给三爷的丹药并非给老夫人使用的,只是三爷将丹药溶解后,将一小份分给了老夫人。。。”
湛卿哭笑不得的说道:“游坊主真乃神人也。”湛卿嘴上评价游三山,心里却把自己近日的境遇横向比较了一番,发现他和这游三山当真是八斤八两的水平,不分彼此。
尚荣辨见湛卿话里的弦外之音,不由得老脸一红:“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游府门口的石牛就深谙此意。”见湛卿点头,尚荣面色稍缓,接着说道:“当时天罗散人就给了三爷一颗丹药,吩咐三爷用玉碗溶了,然后分次服用。但三爷家境贫寒,哪里去找玉碗,就用普通的瓷碗溶了,分几次服下。三爷服用后觉得此丹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为求那一线生机,就将最后一点药水给老夫人服下了。”说到此处,尚荣言语之中颇有几分自得,仿似很是钦佩游三山的睿智之举。
“玉碗?”湛卿疑惑的问道。
“对啊,就是玉碗,湛将军有何疑惑?”尚荣眯缝这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湛卿,仿佛一定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次服用间隔多久?几个时辰亦或几天?”
湛卿这一反问,搞的尚荣颇有些捉摸不定,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觉得记忆颇为模糊,只能勉强说道:“具体多久三爷并未细说,但是听三爷的口气,一两天应当还是有的!”
“一两天么?”湛卿沉吟了一声,托腮站定,沉思许久。
尚荣见湛卿眉头时皱时舒,若有所得。尚荣也不敢打扰,索性就站在一旁,闭目养神。游氏生病这些时日,天罗坊日常事项全靠尚荣一人承担,着实有些疲倦。片刻后,尚荣居然昏昏欲睡,站着打起盹来。
此时湛卿刚刚想明白事情的关键,自己手中的培元丹乃是装在玉瓶当中,而天罗散人嘱咐游三山用玉碗溶解丹药,想必玉器应当能够保持丹药中的灵气不散。而游三山将丹药溶解在瓷碗当中,给游氏服用前前足足放置两日,想必其中灵气已经尤为稀薄,这才能够保障游氏经脉不损,而且还渐生滋补之用。想明白其中关节,湛卿觉得自己回去也该买点玉器才好。
正要招呼尚荣继续前行,却见尚老夫子居然已经开始梦会周公,口中甚至还有梦涎垂下。湛卿心想这尚荣也确实不易,自己耽搁许久,倒是苦了这位老夫子。
“尚先生?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