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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堕入云雾中

我们和马莎在河堤上谈话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从那时起,我就没见到过她。可是,她

和皮果提先生通过几次信。她热诚合作,却尚无结果;我也不能从他告诉我的话中断定我们

此刻能对爱米丽的命运作什么推断。我承认我对她的回来已不抱希望,越来越认为她已经死

了。

皮果提先生依然坚持那信念。就我所知――我相信我把他那颗诚实的心看得很清楚――

他坚信他能找到她。他从来没有动摇过。他从没失去过耐心。虽然想到他那坚韧信心一度失

去会造成的痛苦我就不安,可他的信心中有一种那么富于宗教性的东西。有一种那么表现了

深情的东西,它使人感到他的信心植根于他美好天性中最纯洁的深处,使我对他越来越敬重。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无所事事的老实人。他一生都是个踏实吃苦的实干家。他也知道,当

他需要别人帮助他做某件事时,他自己仍需努力做那件事以自助。由于生怕旧船房的舷窗内

没有灯光,他曾夜间步行前往雅茅斯。为了能从报纸上读到一点和她大约有关的消息,他曾

拄杖而行7、80英里。听了达特尔小姐告诉我的话,他就乘船去了纳不勒斯,然后又回来

了。他的旅行都很艰辛;因为他一味省钱,留着找到爱米丽后再给她用。在这所有的找寻

中,我从没听见他诉苦,从没听他叫苦累或说他已感到心灰意懒。

我们结婚以后,朵拉也很喜欢他。他站在她沙发一边,手拿着他的粗布便帽。我的娃娃

妻子怯生生地抬起脸,用惊奇的蓝眼睛看着他。这情景好像就在我眼前一样。有时,日落之

后的黄昏,他来和我谈话,我把他带到花园里,他边吸烟边和我慢慢踱步;这时,我就清清

楚楚记起他离弃的家,那晚间室外风儿悲号而室内炉火通明的家,在我童年时看来,那个家

总那么惬意。

一天夜里的这个时分,他告诉我,他前天晚上外出时,看见马莎在他住所附近等他。马

莎请求他在再见到她之前,无论如何不要离开伦敦。

“她告诉过你为什么这样吗?”我问道。

“没有,卫少爷,”他沉思着摸着脸回答道。“我也这么问了她来着,可她说她不能说

出来。”

对于这消息,我除了说些相信他不久便可看到她一类的话,没说什么别的,因为我已很

久不用渺茫的希望来给他打气了。我也说不出这消息在我心里引起了什么样的臆测,而且那

些臆测也是很没把握的。

大约两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我对那一夜的情景记得很清楚,那

正是米考伯先生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第二天。已经下了整整一天雨,空气中还是湿湿的。

树上的叶儿茂茂密密,吸饱了水而下垂着;雨已停了,天色仍灰暗;充满希望的鸟唱起了愉

快的歌。我在园中徘徊时,暮色渐渐在我四周聚拢,鸟声也渐渐变低了。那种只有乡村夜间

才有的寂静随夜色铺开,除了树枝上偶然滴下的水珠,最轻的树也不动了。

我们的小屋旁有由葡萄架和长春藤组成的绿色小配景;透过那小配景,我能从我散步的

花园看到屋前的大路。我脑里正转着许多念头时,不经意把眼光投往这一边。于是我看到一

个穿着寒伧外衣的身影。这身影急急向我俯下身子并招招手。

“马莎!”我朝那身影走过去并说道。

“你能跟我走吗?”她声音低而急切切地问道。“我到了他那儿,可他不在。我把我要

他去的地方写下来,亲手放到他桌上。他们说,他不会在外面逗留很久。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你能马上来吗?”

我的回答是马上走出大门。她做了个急切切的手势,像是请求我忍耐而不要出声,然后

她朝伦敦那个方向转过身去。

从她衣服上的泥痕看来,她是步行从伦敦来的。

我问她,我们是否去伦敦。她像先前一样做了个很急切切的手势示意肯定的答复。我拦

住一辆过路的空客车,我们便上了车。我问她应叫车夫朝哪儿赶时,她答道:“只要是靠近

黄金方场就行!赶快!”说罢,她就?缩在车厢一角,用一只颤抖的手捂住脸,好像受不住

任何声音刺激一样。

当时,我也受了很大刺激,希望和害怕这两种矛盾心理交织着使我头晕眼花。我瞪大眼

看着她,想从她那里得到点线索。可是发现她那样强烈地想保持沉默,又感到自己在那种情

形下我亦欲安静,也就不去打破那沉默了。我们一路前行。她一动不动,除了有时朝窗外看

看,好像还嫌慢了一样;

实际上我们走得很快。

我们在她说的方场入口处之一下了车。我叫车夫把车停在那里,以备万一用得着。她把

手放在我胳臂上,催我走进那些很暗的街道之一。那一带像这样的街道有好几条,那里的房

子也一度是独户住的好住处,但现在已沦落为论间出租的贫民住处了。在这样的一幢房子打

开的门前。她松开我胳膊,向我招手,让我跟她走上了像是通往街道的排水沟一样的公用楼

梯。

那房子里住满了人。我们往上走时,房门都开着,不断有人探出头来;在楼梯上,我们

和上上下下的人擦身而过。走进来前,我们曾从外面往上看,看到些女人和孩子趴在窗口花

盆上;后来从门口探出头来的人也大多是他们,大概我们让他们感到好奇。楼梯是嵌板的,

很宽,乌木什么的栏干很粗;门上方有刻成无花果形的檐板;窗口有宽宽的座台。不过,所

有这些旧时的排场遗证都很凄凉地被破坏了,变脏了;腐烂、潮湿加上久远年月已使地板变

软,有些地方很不结实,甚至都不安全了。我看出,到处都有过把新血输入这个旧机器的尝

试,廉价的松木曾被用来修补那贵重的旧木工部分;可那种尝试就像让一个落魄的老贵族和

一个卑贱的穷人结婚,这悬殊的双方都打量了对方后却步了。楼梯上有几个后窗已变黑,或

完全被塞起来。在还有窗子的地方都几乎没有玻璃了;那坏的空气似乎都是从坍塌的木框架

中渗进来的,却再不肯离去;我从那些坍塌朽烂的木框架中,从其它没有玻璃的窗子中,看

到别的房子也是这样,还看到下面令人目眩的脏院子――那是那幢房子的公共垃圾堆。

我们往最上面一层走去。途中,有两三次,我觉得在模糊光线中可见到一个女人身形的

裙裾在我们前面往上走。我们转到去顶层最后一段楼梯时,看清那个身影在一个门前停了一

下,然后那身影转动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马莎低声说道,“她进了我的房间,我不认识她呀!”

可我认识她。我惊奇地认出她是达特尔小姐。

我用几句话向我的向导说明这是我从前认识的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她的房

间里传出了动静,不过从我们站的地方听不出那里面的人说的什么。马莎一脸吃惊地又做了

和先前同样的手势,领我轻手轻脚上了楼。然后,她推开一扇似乎没锁的小后门,走进一个

屋顶呈斜状的空阁楼,这阁楼并不比一个碗橱好多少。在这阁楼和她称为她的那房间之间有

扇半开的小门相通。我们走得气喘吁吁地在这里停下,她把她的手轻轻放在我嘴上。我只能

看出:前面的房间相当大,里面放了张床,墙上有些普普通通的船的图画。我看不见达特尔

小姐,也看不见我们听到她对其说话的人。当然,我的同伴也不能,因为我站的位子太好了。

有一会儿静寂无声。马莎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放在耳边作出倾听状。

“她不在家并不关我的事”,萝莎?达特尔小姐傲慢地说道,“我并不认识她,我是来

看你的。”

“我?”一个柔软的声音接着说道。

一听到这声音,我浑身一颤――这是爱米丽的声音!“是的,”达特尔小姐答道,“我

特意来看你的。什么?你不为你干了那么多丑事而害臊吗?”

她语调中那坚决而冷酷的憎恨、那残忍而严厉的锋芒、那压抑着的愤怒,使她整个人就

活灵活现在我面前一样。我好像看到她站在灯光下。我好像看到她目光炯炯的黑眼睛,被激

情烧得变形的身子,我还能看见在她说话时穿过她嘴唇的那不断颤动并变得灰白的伤疤。

“我专门来看,”她说道,“詹姆斯?斯梯福兹的心上人;

看那个跟他私奔而成为她家乡最下贱的人闲谈资料的那丫头,那个配斯梯福兹那种人的

大胆、放肆和老练的伴儿。我要见识见识这是什么东西!”

传来一阵??声,好像是那受了这么多侮辱的可怜少女往门口方向跑似的。于是那说话

的人立刻把她拦在门口。又是片刻沉默。

达特尔小姐又说话了,她的声音是从紧闭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她还朝地上跺了一下脚。

“别动!”她说道,“否则我要向所有住在这房子里和街上的人揭露你的丑事!如果你

要躲开我,我就要拦住你。我可以抓住你的头发,也可以用石头打你!”

我听到的唯一回答是吃惊的低语,随后又是一片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我很

想阻止那谈话,另一方面又觉得我出面尚没资格,只有皮果提先生有看望她和救助她的权

利。他就再不来了?我急躁地想。

“好!”萝莎?达特尔轻蔑地笑道,“我总算看见她了!嘿,他这可怜虫,被这个假贞

洁、装着羞答答的东西迷住了!”

“哦,看在上天份上,饶了我吧!”爱米丽绝望地叫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

的不幸了,看上帝的份上,如果你自己也要受饶恕,那就饶了我吧!”

“如果我也要受饶恕!”对方恶狠狠地接着说道;“你觉得我们有什么相同之处?”

“除了性别,什么也没有,”爱米丽大哭着说道。

“喏,”萝莎?达特尔说道,“这就是那么一种有力的理由,由那么无耻的一个人说了

出来!就算我除了轻视你、憎恨你还存着别的感情,也会为你这理由而冻结。我们的性别!

你是我们性别的一种光荣呢!”

“我应当被这样责骂,”爱米丽说道,“不过这太可怕了!亲爱的,亲爱的小姐,想想

我受的苦,想想我是怎么堕落的吧!哦!马莎,回来吧!哦,我的家呀,我的家呀!”

达特尔小姐坐在靠门的一把椅子上,眼睛朝下看,好像爱米丽就伏在她前面的地板上。

这时,她在我和灯光中间,我可以看到她噘起的嘴,还有她那眼神贪婪得意而残酷又专注的

黑眼睛。

“听我说!”她说道;“把你那伪装的本领留着去骗那些会轻信你的人吧。你希望用眼

泪打动我?这并不比你的笑脸更能迷惑我,你这个被买下的奴隶!”

“哦,对我发发慈悲吧!”爱米丽叫道,“对我表示点同情吧,否则我会发疯、会死

的!”

“比起你犯的罪来,”萝莎?达特尔说道,“这惩罚一点也不重。你知道你干了些什

么?你想过你已经毁掉的那个家吗?”

“哦,我怎么又不是每天每夜都在想它呢!”爱米丽叫道,这时我才看到了她。她跪在

地上,头仰着,脸儿苍白向上看,疯狂地向前伸出双手,头发披散。“无论我睡着还是醒

来,没有一刻它不是在我眼前,它总是像我当初永远永远离开时的那样子!哦,家啊,家

啊!哦,最亲爱的舅舅,如果你知道你的爱心在我堕落时给我带来的痛苦,那你就是非常爱

我,也决不会一如既往地给我以爱心了;你至少曾向我发过一次怒吧,那也会让我好受点!

在这世界上我得不到半点安慰,就因为他们都那么爱我!”她伏在坐在椅子上的那人面前,

乞求似地想去抓住那人裙角。

萝莎?达特尔坐在那里有如一座铜像一样无动于衷。她紧闭着嘴,仿佛知道这时她必须

努力控制自己――我写的是我一心相信的东西――否则,她会去踢那秀美的人儿。我清清楚

楚看见了她,她的脸、她的性格都似乎用了全力要那样做。――难道他就再也不来了?

“这些可怜虫的可怜虚荣心!”把怒气终于控制到可以说话时她说道。“?你的家!你

以为我会想到你的家吗,你以为你会给那个卑贱的地方造成什么用大量金钱也无法完全补偿

的损害吗?你的家!你是你家生意的一部分!你像你家经营的货一样被人买卖!”

“哦,别这么说!”爱米丽叫道,“无论怎么说我都行,可是不要把超出我能忍受的侮

辱加在像你一样可敬的人们身上呀!如果你不可怜我,也请你尊敬他们一点吧!因为你是个

上流女人呀!”

“我说的,”达特尔没理睬上述的请求,说道,并扯开自己裙角不让爱米丽碰到;“我

说的是?他的家――我现在住的地方。这,”她冷笑着伸手指着那伏在地上的少女说道,

“这就是那么使贵族母亲和少爷儿子失和的宝贵原因,这就是那个她连为其作婢女的资格都

没有的家庭之悲剧的原因,这就是那愤怒、怨恨、责难的原因。这个**被从海边拣起,被

看重了1小时后又扔回了原处!”

“不是的!不是的!”爱米丽握起手说道,“他和我偶然相识时――但愿就没有过那一

天呀,但愿我活着时没遇上他!――我也是和你或世上任何能嫁给好人的好姑娘。如果你住

在他家,也认识他,你也许就知道,对一个软弱而爱虚荣的女人来说他有多大的力量。我并

不为自己辩护,但我很明白,他也很明白。或者当他临死时而因此内心不安时他会很明白,

他用了所有力量来欺骗我,于是我相信了他,信任了他,也爱上了他!”

萝莎?达特尔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往后一侧身,然后朝她伸出一击。她的脸那么

凶,愤怒使那脸的色和形都变得可怕。我几乎是扑到她们中间。那狂舞的拳头落了空。她站

在那里,喘着气,同时用她所能表现出的极度愤恨看着爱米丽,而且由于轻视和愤怒而从头

到脚发抖。我相信,这是我在那以前从没见过的情景,以后我也再没见过这种情景。

“?你爱他??你?”她握着颤抖的拳头叫道,好像只要有武器,就可以把她仇恨的对

方杀死。

爱米丽已退到我看不见的一角,没有回答。

“用你那无耻的嘴,”她继续说道,“对我说那种话?他们为什么不用鞭子抽打这种东

西!如果我可以发这种命令,我就要他们把这个丫头打死!”

我很相信她会那么做。只要她还那么狂躁暴怒,如果她手上有刑具,我不信她不会用。

她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手指着爱米丽,好像后者是遭到人神共弃的可耻东西。

“她爱!”她说道,“那么一块臭肉!她还要告诉我,说他竟还对她喜欢过?哈,哈!

这些生意人都是些多会骗人的家伙!”

她的嘲笑比她那不加掩饰的愤怒更甚。相比之下,我宁愿做后面那种情绪的对象。可

是,她的渲泄只是片刻的事。她马上把它克制着,压抑了,虽然那会在她心里把她撕裂。

“我专门到这里来,你这爱情的甘泉,”她说道,“看一看――就像我一开始告诉你的

那样――你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想见识一下,现在我满足了。我也要告诉你,你最好马上去

找你那个家,把你的头藏在那些正在等你、可以用你的钱来安慰他们自己的那些好人中吧。

等到一切都成为过去,你又可以相信、信任并爱上了,你知道!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过了时

的破玩具!一个生了锈的被扔掉的不值钱铜饰物。可是,一发现你是一块纯金,一个真正的

闺秀,一个蒙冤的无辜人,有一颗满怀爱情、忠诚的幼嫩的心――看上去挺像,也和你的故

事很合适!可我还有些话要说。要听清楚,因为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这个仙女精灵?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她又发作了一会,但像一阵痉挛那样过去后,她又笑了起来。

“藏起来,”她继续说道,“如果藏在家里,就藏到别的地方去,那应该是人们找不到

的地方;去活着,无声无息地活――或者,更好的是,找一种无声无息的死。我猜想,如果

你那多情的心不胀开,你就没办法让它安静!以前我听说过这些办法,我相信找到这些办法

并不难。”

爱米丽低低的哭声把她的话打断了。她停下来,像欣赏音乐一样听那哭声。

“也许我天性古怪,”萝莎?达特尔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能在你呼吸的空气中自在

地呼吸。我觉得这空气是不洁的。所以,我要把它净化,我要把你清除出去。如果你明天还

住在这里,我就要把你的故事和你的身份在公共楼梯上公布于众。我听说,这房子里住了些

正经女人,像你这样的漂亮角色和她们在一起而不出点风头那就太可惜了。如果,你离开这

儿,以任何假身份(我不干涉你,只要你愿意保持真实姓名和身份)藏在本市任何地方,只

要我打听到了你的藏身之处,我也会那样做。由于得到不久前向你求婚的那个男人的帮助,

我在这方面很有把握。”

难道他就永远永远不来了?我要在这种情形下忍多久呢?

我能在这情形下忍耐多久呢?

“天哪,天哪!”可怜的爱米丽绝望地叫道,那声音我相信就连最铁石的硬心肠人听了

也会被感动的,可是在萝莎?达特尔的微笑中并没有丝毫怜悯的表示。“我该怎么办?我该

怎么办?”

“怎么办?”特拉尔接过去说道,“在自己的回忆中过幸福的日子吧!把你的余生用来

回忆你对詹姆斯?斯梯福兹的爱情吧――他要你做他佣人的老婆,不是吗?――或用来感激

想把你当礼物收下的那个正直可贵的人吧。如果,那些骄傲的回忆,你对自己品性的感受;

或他们使你在一切具有人形的东西的眼中达到的光荣地位,都不能使你能支持得住,就去嫁

一个好人吧,满足他的屈就吧。如果这都不行,那就死掉!对那种死,那种绝望,路多着

呢,垃圾堆多着呢――去找条路,逃到天上去吧!”

楼梯上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确信,我辨得出这脚步声。这是他的脚步声,感谢上帝!

她说这几句话时,一面缓缓从门口走开,走出了我的视线。

“不过,记住!”在打开了另一扇门走出去时,她严厉地慢慢说道,“我打定主意,为

了我的一切理由,也为了我心中的仇恨,除非你一点也不让我知道你的踪迹,或者除非你把

漂亮的面具全摘下,否则我就要赶走你。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和刚刚走下去的她擦身而过――冲进了房

间。

“舅舅!”

随着这两个字是一声可怕的喊声。我停了一下,再往屋里看,看到他抱起了失去知觉的

她。他朝她的脸端详了几秒钟;然后俯下去吻了一下――哦,多慈爱的一吻!――然后他抽

出一条小手帕盖到那张脸上。

“卫少爷,”他蒙上她的脸后,用低而发颤的声音说道,“我感谢天父,我的梦想成真

了!我诚心诚意感谢他,因为他用他的意志把我引到我的宝贝这里!”

说着,他把她抱在怀里,看着那被蒙上的脸,把那失去知觉而一动不动的她抱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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