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默默念出咒语,神诫在半空中仿若静止一般,其实不然。
金光在上空环绕一圈,接着慢慢扩大,像一个巨大的罩子盖在异界之上,风兮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新结界,转身飞出异界之外。
镜尘司刚遭灭族之灾,早已所剩无几,所幸族长将族内的妇孺孩童藏在了后山里,才免遭一劫,否则神界便再无镜尘司。
神兵并没有离开,一方面唯恐妖界再次进攻,另一方面镜尘司已残破不堪,他们留下也能帮忙修复一番。
重华早令赤炎鸟将消息带会神界,禀告给了天帝,想来众神定也松了口气。她问过重华,神界消息一般由赤炎鸟传达,别看它们是那种体型庞大,攻击凶猛的神兽,飞行速度却无比之快,不出半日,消息便可到达神界。
显然镜尘司也是用赤炎鸟向神界求助,排除因赤炎鸟个人的因素而导致的延误,到底是何原因会让战报延迟了那么久。一旦使用赤炎鸟,说明情况十分紧急,神兵一般都不会拦截,即可直接面见符止帝君,或是上禀天帝,要从中阻拦并不容易。
她心中隐有几分猜测,只是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还猜不透,毕竟他才是这神界的主人。
在镜尘司的几天实在闲得慌,花忆尘早就退兵回了妖界,听闻她战败的消息传回妖界,立刻引起了那些旧臣的不满,妖界顿时人心惶惶,还有人在妖界散播她的谣言,恐有不臣之心,她便回去处理烂摊子了。
闲来无事,便在镜尘司随意逛了逛,听闻族长早就想来拜见她,奈何现在躺在寒泉里动弹不得。他是最先率领全族抵抗妖王的人,一直坚持了好几天,差点散尽毕生修为,最后还是在尸体堆里被发现的,那时连进出的气都没有了,重华甚是惋惜,本向上报天帝厚葬了他,没想到他却突然蠕动着嘴,不知说了什么,把在场的人吓个半死,那诡异的画面,实在不敢恭维。
风兮月到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该不会是“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他的资历比风兮月大得多,据说当年也是与天帝征战八荒的功臣,风兮月可不敢劳他动身,自然要自己亲自去探望才对。
寒泉在镜尘司后山位置,具有调养生息,固本培元的神奇功效,最特别的是泉水对愈合伤口也很有用处,他中的是妖界的烈焰之术,纵使帮他化解了大部分的毒,也需要慢慢调养。
重华坚持要陪她同去,名曰拜访前辈,她也没有多想。不多时一个巨型的露天水池出现在眼前,上面烟雾缭绕,水呈现乳白色,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水底不停上涌的气泡。
不远处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盘坐在水中央,紧闭着双眼,异常安详。
而那天那血人就站在池边,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会在这里风兮月并不吃惊,对于这个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的家伙,听重华说起过。他的名字叫墨衍,是族长的入室弟子,不出意外,他就是镜尘司下一任族长。
不过洗去一身血污,今天他穿了一身素白衣服,没有那天的凌厉,面庞竟格外温柔,若是定要用一个词形容,“温文如玉”再合适不过。
大约意识到有人靠近,他猛地转过头来,有些警惕,看到风兮月时,先是一怔,目光闪烁。
这么大动作,族长当然也清醒了,他挺客套,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行礼,自然被风兮月婉拒。简单的谈论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了解妖界的行动,期间族长到是只字未提神界的过失,反而还恭维了一番,风兮月敬谢不敏,一方面受之有愧,另一面总觉得族长话里有话。
在他说道“年轻有为,神界之幸,六界权杖……”云云,
风兮月连忙岔开话题,这种程度是不是还要说“比当年天帝更甚,前途不可限量”,不用怀疑,他能说得出来。
“本座再过几日便会回神界,届时会留下一半天兵保护镜尘司,族长就放心疗伤吧”。
别怀疑,她确实是来告别的,妖王短时间是不会再来,修复工作有其他人,她在这里反而没什么事情,不如早些回去,窝在中州也挺好。
族长倒是没什么异议,“老臣不能恭送帝座实在是罪过”。
风兮月摆摆手,实在不想听他谄媚的语气,明明德高望重,又何必那么客气。
“不过按惯例,帝座是否应该去看看耀生树”,族长适时补充道。
从上空往下俯瞰,深不可测,特别是周围一片漆黑,根本无法估量周围空间有多大。风兮月在结界出打开一道口子,便和墨衍从上空往下飞去,族长不能来,便嘱咐墨衍陪同,反正他也是下任族长,也没有违法规定。
别看他很温柔的样子,刚才将重华堵在异界外,丝毫不退。想起重华那吃瘪的表情,风兮月不厚道的笑了。
其实她并不想看耀生树,这与中州很相似,况且这样的是非之地,若是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怕也会淌这趟浑水。
鬼知道这惯例怎么来的,此前连天帝都很少来,也没听说必须要看耀生树,只是回了神界若天帝问起,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天帝并没有明却表态。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是这次神界的代表,确实又应该确保耀生树安全,况且符止最后拜托她求证某些事情,她没法拒绝。
越靠近那些树便觉得周围一片明亮,并不刺眼,像淡蓝色的海洋,竟比星辰河更加梦幻。
这些树并不高,比起中州差了很多,树叶间漂浮的淡蓝光点,树干却明细可见金色的脉络,仿佛有生命从地底沿着树干涌上来。他们稳稳的停在这些树前,看不清周围情况,似乎没有边际。
“你能识别这些树吗?”
看了半天都没什么差别,墨衍本在旁边候着,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些,下意识摇头,意识到自己又失礼了,
赶忙补充道“回禀帝座,属下不知”,
“只是师傅说这些树以帝座的修为能识别”。
风兮月吃瘪,以她的修为……,族长果然好借口,也不知道他那来的自信,如果她识别不出来,那完全就是个人修为问题。
风兮月思索了片刻,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指在眼前画了半个圈,接着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咒语,慢慢将手向外分开。
眼前在不是刚才的样子,环视了一圈,有些风景正在慢慢起变化。
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不一样,颜色或明或暗,有的深如墨染,有的却浅得近乎透明。
至于这些树到底代表什么,风兮月目光向远处延伸,一个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墨衍确实看不懂这些,确切的说,只有他当上族长那天,才会知道如何辨别其中的奥秘。
他在旁边静静候着,悄悄看了风兮月一眼,却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大约是周围的光亮渲染出了一种别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