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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

话说这鲛人王玄清在六界里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当年魔界魔皇訾炎联合妖、冥两界向仙界发起突击,仙界猝不及防,损伤惨重。天帝眼见局势即将失去控制,但朝廷军将已经派无可派,正值焦头难额之际,乾元星君便突然想到了深海之中的鲛人族。

那时距上次天地动荡的仙魔大战已逾万年,鲛人族自上次相助仙界之后也已有上万年没有露面。据说鲛人族有一上古神器,名唤“鱼泪”。据《上古仙纪》记载,“’鱼泪‘一出,天地哀嚎,四海倒流,山崩地裂,万物为之所颤“,只要持有此神器,便可诛魔降妖,平天地之乱。

所以即使鲛人族是个行踪成谜、身居深海的种族,天帝一拍脑袋想起后,还是派人去寻找了。许是天地怜悯吧,终究竟是让他们找着了。彼时鲛人一族人才繁盛,整个家族比曾经庞大不止几倍。当时的鲛人王玄远听闻仙界有难,便只留下妇女们和自己的小儿子留守,带领其他的儿子和下属军队前去支援。

岂料那时魔、妖、冥三界连战连胜,正值军心澎湃之际,纵使有了鲛人一族参战,也依旧来势汹汹。玄远手持“鱼泪”,拼死血战到底,直至战死,才将他们击退。

整个仙界并鲛人一族都是损伤惨重,尤其是鲛人族,包括玄远在内,他的儿子们均战死。

于是鲛人一族整顿之后,他唯一的小儿子玄清,便登上了王座。

那时玄清还只有1200岁,便相当于人类的12岁,虽然生于王族,心智比普通人成熟些,但到底还是个懵懂未知的孩子,只能靠着他的母后帮衬,才勉强压住了底下世族大家的蠢蠢欲动。

待族内局势稍稳后,玄清就立马展现了他身为王族最小的孩子的没心没肺,跑上了仙界去玩。

这一去不得了,不出三个时辰,仙界处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凡玄清所过之处人人面色惊惧,袍发散乱,哭叫不止。从那时候起,每当玄清上仙界去的时候,人人自危,唯恐避之不及。独独一个人对这件事饱含期待,那便是天帝的小女儿和瑛公主。

现在仙界的老人回忆起来,仙界里头最让人头痛的便是天帝的小女儿和瑛公主了。和瑛自小骄纵跋扈、张扬任性,在玄清之前一直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在玄清来之后,她对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的玄清一见倾心,便天天追着他跑,甚至还偷偷跑到鲛人族去找他。

但是玄清本人对她一点也不感冒,只视她如空气。

即使和瑛一直锲而不舍,却并没有引起玄清的多大注意,但她一向认为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只是玄清还未开窍罢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玄清之所以不接受她,还有第二个原因。

那日玄清像往常一样到处乱逛玩耍,七兜八转无意间转到了青丘。他只记得那日雾气朦胧,日光微醺,空气中飘着微醉的芳香。青丘碧波湖之上,波光粼粼,水色柔涟,一叶扁舟从远处荡漾而来,划开一池荷叶,四下逸开。舟上一抹柔绿的纤纤身影,苗条轻盈,婀娜多姿。三千青丝绾作一个俏皮的髻,乌鸦鸦的发上斜插一枝步摇,秀颈颀长,娇媚秀雅。

玄清只看得愣了。好一个美丽的小仙女!但那只是一个远远的惊鸿一瞥,便已让他毕生难忘。

那个美丽的身影便是舒窈。

青丘血统高贵,多出俊男美女,而舒窈便是其中最出众的一个。

只那一眼,便牢牢勾住了玄清的心。

而那时的舒窈,也不过才十岁的年纪。

玄清为了得到心上人的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打听到倾城绝色的小仙女原来是青丘狐王的掌上明珠,还打听到了小仙女的芳名——舒窈。那晚,他欢欣而又期待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嘴里偷偷念着小仙女的名字,念了好久才睡去。

话说初尝恋爱滋味、坠入情网的纯情小处男玄清,日日夜夜思念心上人,总是嘴角带笑,眼里含情,就连吃饭时也会吃着吃着就不由自主的傻笑两声,种种反常反应终于引起了他娘——老王后的注意。

旁敲侧击之下王后终于从扭扭捏捏的儿子口中知道了原因——原来儿子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王后清楚,自己的儿子向来没心没肺,所以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儿能入了他的青眼?还叫他如此茶饭不思,神魂颠倒?

但她知道儿子口中的“小仙女”原来就是青丘小帝姬舒窈的时候,王后沉默了。

王后当年乃是九天之上执掌宴饮礼乐的碧落仙子,在嫁给玄远之前,就见过青丘王族很多次。

虽然早已听说青丘王族血统高贵,容貌倾城,但当青丘狐王携家眷出现在大殿门口时,她还是感觉到了十足的惊艳。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冰雪一般亮白柔滑、荧光泛泛的肌肤,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目若秋波的瞳孔,绸缎一般柔顺光滑、飘逸逶迤的长发,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出尘脱俗,高贵冷艳。当霞光照射到他们身上时,她仿佛看到星月光华全都流光溢彩地围绕在他们周围。

那种美,无疑是惊心动魄的。

而小帝姬舒窈,却又是他们之中最出众的。王后简直可以想象自家儿子第一眼见到她时目不转睛、如痴如醉的表情。

这么说来,玄清喜欢上她,那倒也不足为怪了。

自从玄远死后,王后在这宫中已经寂寞了好久,当知道儿子的心事后,她决定,要积极参与,当一回红娘。

于是不久之后,王后就以拜访为名,带着儿子来到了青丘。

那日的相见,玄清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还记得那天小仙女穿着藕粉长裙,裙裾处用丝线勾勒出朵朵梅花。她挽着好看的美人髻,发上斜插了一枝梅花玉簪,耳垂上悬着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碰撞,发出琳琳琅琅的声响。她那张嫩白好看的脸上,带着沉静安宁的微笑,还有她那双仿佛汪着一泓秋水的大眼睛,就那么笑盈盈的望着他。

初时玄清自然是害羞的,只垂着头,红着脸,呐呐不敢多言。

王后见他这个模样,心下恨铁不成钢,便一心为他们独处制造机会。

于是没过多久,王后便与青丘狐后相谈甚欢,两人决定一同去听戏。于是照顾玄清小王的使命,便落到了舒窈肩上。

彼时玄清才知道,原来舒窈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沉静。

王后们没走多久,舒窈便俏皮地眨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拉着玄清到了她平日里的“秘密基地”,兴奋地给他介绍这介绍那,还邀他一起玩“过家家”。

原来舒窈是狐王最小的女儿,她的哥哥姐姐们都比她大好多岁,平日里也忙着学习课业,根本没空理她。舒窈整日里便只能闷闷的发呆,要么就是自娱自乐。她日日盼、夜夜盼的就是能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来与她玩耍,当她听娘说要有一个只比她大两千岁的小哥哥要来,她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本来玄清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只是毕竟初见心上人,才腼腆了些。

两人都是小孩子,没过多久便熟捻了起来,简直是整天整天的腻在一起,好的简直跟一个人似的。这一切一直持续到鲛人族大难将至。

大难的源头是鲛灵珠。

鲛人一族上万年来之所以不断迁徙的原因,就是因为鲛灵珠。所有的鲛人都必须依靠这上古传下来的至宝的灵气生存,而鲛灵珠的灵气不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要全族从一个地方迁到另一个灵气旺盛的地方,以保证鲛灵珠的长盛不衰。

鲛灵珠每次灵气即将衰竭时都会有所预警,偏偏这一次,便出了意外。

这一次,不知何时,鲛灵珠突然无声无息的就灵气全无了。

只一夜之间,鲛人大片死亡,成千上万的鲛人尸首铺满了海底,触目惊心。

只有包括王族在内的少数鲛人,依靠自身的些微灵气暂时活了下来。

天帝听闻了这场骇人听闻的灾难,急忙派人五湖四海寻找能代替鲛灵珠的宝物,维持鲛人一族的生命。

彼时作为鲛人王的玄清忙的焦头烂额,自己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弱,他年龄还小,渐渐地便支撑不住,昏迷不醒了。

如此一来,鲛人一族更是失去了主心骨,愈发惊惶混乱,全靠王后勉力支撑,才未酿出更大的祸患。

舒窈自然也是知道了此事,当她听说玄清已经人事不省的时候,又忧又急,整日里吃不下睡不着,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最终,办法竟是让她真给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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