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鹿衍在老高房间里看电影,电影过了一半,他俩就都睡着了。我索然无趣地关了电视,给他俩盖了被子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我一出门,就看到林淇在不远的走廊外倚着对面的墙盯着我。我一个激灵,“你这是?”
林淇见我出来,嘲讽地笑笑,“别误会,我也住这里,在这抽根烟。”
我这才发现她手里夹着一根烟,冒出袅袅烟丝。不止如此,她一说话,我就感觉到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刚一出来还不觉得,她身上的酒气很浓。
她眼色复杂地盯着我看,半天不说话,最后转头就走,给我留下一个摇摇手的背影,“我可不会后悔跟你说的话。”
我愣了半天。原来也是一个心软的人。
其实爱情的分量重不重,全看自己的态度。林淇可能在爱情方面有些偏执了吧。
那我呢,我会不会越来越患得患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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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一些想法,我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鹿衍来敲我的房门的时候,我顶着两个又肿又有黑眼圈的眼睛去开门,把鹿衍吓了一跳。“你昨晚去爬电视了?”
我因为被他吵醒心里正憋着起床气呢,一句话不说就当看不见他似的往床边走,掀开被子、躺下、拉好被子。
鹿衍也不说话,走到床的另一边重重地躺下,两腿交叠、两手交叉在后脑勺,望天花板上瞅。
我偷瞄他一眼,他没有动静;我又偷瞄他一眼,他还是没有动静;我翻了个身,索性不看他。
这时候房门又开始响。我不动。他也不动。敲门声还在响。我还是不动。他也还是不动。敲门声更大了点。
我大动作地翻起身,赌气地去开门,“谁!”我几乎是用喊的。
餐车?
服务生小哥被我那一声怒吼吓到,抬头确认了一下房间号之后才喏喏地回答我,“早上好,这是您的早餐……需要我推进房间吗?”
我一看是吃的,心情立马愉悦了起来,温柔地对他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辛苦你啦,谢谢哟。”
服务生小哥更加小声地说,“没事没事,您慢用,祝您用餐愉快,再见。”
我接手餐车,步伐轻盈地往回推。
“这里边肯定有芝士蛋糕,”我吞了一口口水。
“嗯,有。”鹿衍感到好笑地看着我。
“太好了,”我坐回床上,打开其中一个像卫星信号接收器那么大的半球型金属锅盖。
鹿衍起身,探头到我肩膀上方,“挺丰盛的吧。”
“嗯嗯嗯,”我点点头。
“我记得有个人告诉我早餐很重要,得好好吃。”
“孺子可教嘛。”我伸手去拿叉子,结果被他一手拍掉。
“谁说是给你吃的?”
“那不是还有一盘吗?”
“对啊,很重要所以吃两份,没什么问题吧?”
“别逗我了,”我继续伸手。
“这一份一千零八十八。”
我静止了。四位数的晚餐虽然我还没有吃过,四位数的早餐我倒是长了见识。
鹿衍很满意地看看我,然后有条不紊地端起支架架在他那边,把餐盘放上去,拿起叉子舀了一口芝士蛋糕放到嘴里。
我吞了一口口水。
鹿先生根本不看我,又喝了一口牛奶。
我伸手指捅捅他。他面朝我咽下牛奶。
“你衣服上有东西,”我借个借口抓着他的衣角荡来荡去。
鹿衍轻轻地把手伸过来,原来夹了一块蛋糕给我。
我立刻乖乖张嘴接下,打定主意只当我的两只胳膊不存在。
“不气了?”鹿衍继续喂了我一颗草莓,让我连“起床气”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心情大好地回答了一声“嗯”,然后意识到什么不对。
“你指什么?”我转头看他,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尤其让我有不祥的预感。
“坦白从宽吗?”
“抗拒从严。”我接道。
鹿衍见我心情回升,往我这边蹭啊蹭。“今天准备干什么?”
“我,”我停下来,示意他我已经发现我们距离的变化。
鹿衍像是不明白,继续蹭,终于成功到我身边,大大咧咧地一把搂住我,然后一齐往后直直倒下。
“哎,餐盘还在床上。”我急忙制止他。
然后,我就听到,噼里啪啦。
伴随着这并不悦耳的声音,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不在乎它。”
他对不在乎的事情一向这么不屑一顾。那么人呢?对不在乎的人会到什么狠厉的程度?对爱的人,又会到如何宠溺的境界呢?
可是清晨熹微的阳光下,青城雨后清新的空气里,鹿衍温暖柔软的怀抱中,我已暂时耗尽所有思考的渴望。现在所有的祈盼,就是这份爱情能够有始有终。
如果多年后我能释然回顾,一定不能忘记这个愚蠢的天真姑娘。年少时阳光正暖,走一条未设想过的路,也不失为人生感受的一次机遇。笑着接受路上的一切,才不算辜负了岁月的痕迹。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鹿衍低头仔细地看了我表情,然后又望向窗外,思绪似乎开始有些被扯散。
那个女孩,我是有所耳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