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颗心像是掉进冰窖里,冻在那里移不开步伐。他不会是急着要见她们吧?
他才刚刚送我回家来着。
鹿衍的声音慢慢变小,我知道他是边打电话边往车上走,所以我不准备去追他了。
转头,虽然有点小失落,但是还是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起身、迈步。
人在心神不宁的时候不出点岔子就对不起戏剧人生的设定。
终于在四楼的楼梯中间,我踩空了一个台阶,整个人都掉到了四楼住户的门前。这一摔,终于让我的灵魂找到了肉体。
“哎哟,”我摸摸脑袋和胳膊,都没什么事儿,看来只有右脚扭到,也算是幸运。
“今天是不是诸事不宜啊,又摔腿又见血的。”我哭笑不得。
“咚咚咚,”脑袋上方传来敲门声,听起来像是从六楼传来的。
我扶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上爬。上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当我终于到达能看到我那温馨的小公寓的门的拐角时,我一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正认真地敲门。
“组长?”我惊讶地喊了出来。
吴殊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到我扶着楼梯的形象,表情里充满疑问。
“你怎么来了?”说完,我看到他左手里领着一袋子水果,领悟了过来。我边往上走边继续说,“你敲了好长时间门了吧?”
吴殊看见我一瘸一拐的样子,赶紧下来扶我。“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刚刚,嘶,不下心没踩稳台阶,就……成这样了。”我无奈地摊手回答他。
吴殊把水果换到右手拿,用左手搀着我的右胳膊,“那你左手又是怎么了?”
“嗯?”我迷茫地看着他,“啊,左手啊,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我故意忽略吴殊疑惑的眼神,开始伸手找钥匙。
“我今天是来探望职工的。你不是病了嘛,怎么还到处走。”
我噎住,心里翻滚过各种悔恨。为什么老天不赐给我先知的能力,让我在请假的时候掐指一算,把理由写成扭伤了脚,那不就是天衣无缝了吗?那我现在也就不用这么窘迫地想怎么解释了。
“没什么大事儿,多谢领导关怀。请进来吧。”我敬了个礼引开话题,心里为自己的智慧喝彩。
吴殊在开了门之后却只把水果往里一扔,直接把我拦腰抱起,用后背关上了门,然后下楼梯。
“哎!你干什么?”
“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意识到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就自觉放弃抗争。“我可以自己走,”
“扭到脚越走伤得越厉害,你老实呆着。”
“……那,谢谢你。”
医院里,我在努力地忍受痒和疼双重煎熬。
“医生,不严重吧?”吴殊叉着腰站在病床旁,神色里很关切。
我偷偷瞄了他几眼,心里有点感动。
我妈妈要是掐指一算,给我生一个这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这是扭到筋了,痊愈时间不会太久;但是这期间会比较疼,好在骨头没事。”四十岁左右的医生直接对着吴殊说。
“医、医生,”我举起手,“那正常走路是可以的吧?”
“我建议最好是不要走路,不然痊愈时间会延长,而且有可能会加重损伤。”这回,医生终于看着我回答了。
“哦,那谢谢你了医生。”还没等我开口,吴殊就抢着把话说出来了。
“行,等我把药开好,你们领了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医生走回办公桌之前,又扭头对吴殊说。
我不忿地揉着右脚,心里想,明明受伤的人是我,为什么医生只跟吴殊对话呢?哼,居然连医生大叔也是重男轻女、重色轻……轻病人。
在吴殊车上的副驾驶位置坐着,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走到哪儿都能享受到身边人的注目啊?”
“呵,什么意思?”
我撅起嘴,想了想,不打算助长他的气焰了。“没事儿。今天谢谢你了。”
“这几天你还打算上班么?”车子停在我家楼下,吴殊解开安全带。
“当然了,这点小伤不至于要请假,放心吧组长。”
“那我来接你上下班。”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我顺路,”他径直下车,打开我这边的车门,“而已。”
“真不用,我……”吴殊等我解开安全带,直接上手准备抱我,被我一掌拍开。“组长,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你哪那么多废话?”他皱起眉头,不悦地盯着我。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莫名地有点心虚。“我,我真的……”
吴殊不理我,又一次拦腰抱起我。我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有点紧张。
他也不说他到底什么心思,那我就没法儿跟他说“我有男朋友”这句话,万一是我多想了呢。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楼上走,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很安稳。但是我还是决定破坏这种气氛,毕竟我不能让他误会。
“这就叫好?你是不是天生缺爱啊。”
“你才缺爱呢!难不成每个女生你都要抱一下啊。”我怒极。
“我只抱长得好看的。”
我被噎了一下。“谢谢你哈,不过我不想被你抱。”
“为什么?”他突然盯住我的眼睛,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为什么,哪有女生整天想被别人抱啊?”
“不是别人不就行了。”他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到了到了,放我下来吧。”幸好这时我们终于到了我的小公寓门口,我赶紧对他说。
这男人说话很有水平,我不是他的对手,确认完毕。
打开门,吴殊进门把我放到我的专用小板凳上,“你好好休息吧,明早我来接你上班。”
我无语地望着他,内心挣扎之后决定不再做无用的抗争。“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那就谢谢你了,组长。”
“恩,走了。”
“拜拜。”
我目送他离开,心里浮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一直把吴殊归为流连花丛的那种男人,对我根本不会有什么意思;但是我从没考虑过,万一他要是突发奇想呢?
如果拿朋友的标准来衡量,他似乎做的很好。可若是打破了那个界限,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拨了拨头发,对自己说。“再说,我哪有那么惹人爱呀?”
简单的洗漱之后,我早早地爬上了床,拿出手机拨通了鹿衍的电话。
没想到这一摔还有醍醐灌顶的效果。
我在这期间领悟到,薛亚宁是鹿衍的老朋友,即便和我分开之后立刻去找她,从情理上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我对林淇那个女生太过敏感了吧。
唉,如果我能早点这么想的话,就不用受伤了。
最后发现,又怪到自己头上了。
对自己残忍的人才有前途。我的前途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