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帐出超市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连超市的收银员都开始打呵欠。
路上行人稀少。
这一带并不是闹市区,因此人并不多。
云之初抱着购物袋。想到许年恩吃着蛋糕幸福的样子,她连脚边都特别地轻快起来。
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姐姐,买一朵花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小女孩,拉住她不放。她那样渴望地盯着云之初,眼眸闪亮闪亮的。
“……”云之初忍不住心软了,可是,“我买花没什么用啊。”
“买一些吧……”女孩子苦苦地哀求着。
云之初彻底地心软了:“那……给我一束铃兰吧。”她指了指小女孩篮子里那束白色的铃兰花,小小的花朵在嫩绿的枝桠上排成队,娇小可爱。
小女孩有些雀跃起来。
这是她晚上做成的第一笔生意呢!
“姐姐你真是好人。”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弯弯的十分可爱,“希望你的愿望成真哦。”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束铃兰,又仔细地用玻璃纸包好,她双手递给云之初。
云之初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愿望?”难道这个小女孩会读心术?
小女孩得意地:“我当然知道。铃兰花的花语是幸福即将到来,你选了铃兰花,不就是希望幸福即将到来吗?”
云之初微怔。
幸福……
即将到来。
白色的铃兰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那白色的风铃一般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颤动着。
旁边白色小碟子里,放着刚刚做好的红豆抹茶慕斯蛋糕。
看起来就觉得很好吃呢。
云之初蜷缩着,淹没在沙发上一堆大大的抱枕里。
嗯……
好累。
已经凌晨一点了。
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下许年恩的电话。吃饱睡足的兔兔在她的脚边欢快地扯着她的拖鞋,不懈地努力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吗?难道还在工作?那么打吴姐的电话试试看好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依然是那个讨厌的冷冰冰的声音。
到底怎么了?
她开始不安起来。
要用念力看一看吗?可是丝丝姐警告过,不要在人间轻易使用法术,否则很容易被苍蓝发现呢。
去会场看看吧——
可是,万一年恩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她把兔兔抱起来。
“喂,小兔子,你说他现在在哪里呢?”明明说好,晚会一结束就回来的,可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呢。
兔兔显然很不满意云之初打断它的努力奋斗,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云之初,四肢拼命地扑腾着挣扎着想要下去。
云之初叹息了一声。
“唉,你也只是一只小狗而已,又不是狗妖,怎么能听懂我说话呢。”
一阵夜风吹来。
白色绿色小碎花的窗帘被吹得沙沙作响。
今晚的夜空很美呢。
白色的铃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还有……
爱心形状的红豆抹茶慕斯蛋糕。
幸福,或许真的到来了吧,很快的……
很快的……
睡梦中,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先生……
年恩……
许年恩猛然从浅睡中惊醒过来。
墙上花朵造型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柔和的橘色灯光照下来,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温暖的调子里。
他本能地朝姐姐看去。
许年惜依然沉睡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一整晚不曾放开。似乎因为睡眠,脸上稍稍有了一些血色,只是那紧合的睫毛却闪着星光。
她在梦里哭了。
许年恩轻呼了一口气。
“滴”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眼角滑落。他吃了一惊,怔了片刻之后才发现,居然是眼泪。
他也哭了?
温绰飞推门进来,看见年恩已经醒来,他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是为了安慰他——放心,还有舅舅在。
这个年过五十的男子,岁月竟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那份独特的儒雅和风流,不知有多少女子迷恋着。
“醒了吗?”他轻声地,“起来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守了一个晚上了。”
许年恩摇摇头:“我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如今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在这样的时候,他想要守在她的身边,即使无法承担她的一分一毫伤痛,也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温绰飞明白,点点头。
沉默了片刻,又问:“对了,你那个女朋友呢?”虽然人不在景安,可是关于许年恩的事情,都可以轻易地从报纸上获得。
毕竟,是许年恩啊。
许年恩猛地瞪大眼。
云之初!
天啊,他把云之初忘记了!
许年恩腾地站起来,可是——
“哥哥……”昏迷中的许年惜,忽然害怕得颤抖起来,“哥哥……不要……小和……不要……”她好像陷入了可怕的梦境,整个人紧紧地蜷缩起来。
“姐姐!”
“小攸!”
许年恩冲上去,紧紧地抓住姐姐的手。那手冰凉!
“不要,哥哥没有死,小和没有死,没有,没有!”她在梦境里疯狂地低吼着,那声音低而尖锐,如一把锐利的刀子,割的她自己都浑身疼痛起来。
她梦到了小时候,看到了哥哥和弟弟的尸体的情景了吧!
“姐姐,我没有死!哥哥也……”他忽然停住不能说话了。
他忽然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抓得那么紧,好像稍微松开一些,她就会忽然消失一样,就像哥哥一样,忽然消失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