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尚肖抿唇点头。
蓝墨：“送你回去？”
“好。”尚肖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张，他累吗？
路上，尚肖忽然捂着小腹，闭眼皱眉，粉唇轻启，像是觉得气不够喘。
“你怎么了？”蓝墨看着她那举动，直接吓住，急忙忙将车靠边停下，望着她。
“我这半个月，都持续失眠……”尚肖垂眸，“也没好好吃饭，还空腹喝酒，在那种空气不清新的地方，宝宝抗议了。”
小腹坠疼，她难受的揪住了衣服，对他说：“送我……去医院。”
“老天！你爱这个孩子吗？”蓝墨转头去医院，“以前我听说你为了孩子才活下来回来了，现在怎么这么糟蹋这孩子啊？你和我听说的……完全反了。”
尚肖苍白的唇轻轻扬起：“很多事情，是不可理喻的。”
而她，也无能为力。
海山医院。
“你怎么现在才把她送来？”医生在检查完尚肖后，直接对蓝墨叱喝出声。
蓝墨：“……”嘿，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对过，当即冷了眸。
却在说话之前，被医生一声叹息摄了心。
“胎儿在母体里已死去多时，为防影响母体，要立刻做手术，把死胎从肚子里拿出来。”
“你说什么……”尚肖冰冷的手抓住医生，她眼神几乎失控的发红，“他怎么会死，不会的……你骗我！！！”
“胎儿已经停育了，请你接受现实。”
医生说完，让护士们推她进手术室。
……
尚肖很快躺在了手术床上，颤着眸，这是报应吗。
她揪住身下的薄单，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她原谅不了自己。
“身上带着一股酒味，现在哀悼孩子晚了，要在乎，干嘛不早点在乎？”
有小护士忍不住撇嘴出声。
尚肖麻木的流下眼泪。
蓝墨在手术室外面，他此生签过多少文件，哪一次不是刷刷刷几笔，凌厉而运筹。
他此刻看着这份同意书，拿着笔，手都在发颤。
何若水啊何若水……
这你让我怎么签啊？！
蓝墨咬牙，苍白着脸，签了字。
把文件递回去的时候，他才感觉后背一片粘稠，全是汗。
“请你们，一定要保住母亲。”
他低头请求。
“我们尽力。”
官方口气，术门一闭，便隔绝了两个世界。
蓝墨后退两步，抵在了墙上——
手术室里。
“不要打麻醉剂了……”尚肖微笑着说，“我不想睡过去，我想清醒着，送他一程。”
“会很疼。”主刀医生带着一个口罩，露出的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活该。”
“……”
……
鼻间充斥着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蓝墨望着地板，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头都还没抬起，就听到身边人说：“我与何先生说过，尚小姐这胎不稳，一定要好好照顾，可是最后……竟然还是变成了这样。”
那一刹那，蓝墨的脑中闪过，何若水急忙让人备车的神情，不惜冒雨，只是听了尚肖在喝酒，便扔掉一切赶过来。
并且还很愤怒、很着急，又很不安……
他之前不理解，现在全懂了。
何若水，知道尚肖会出事对不对？
他在临走前，没将这一切告诉尚肖，是怕她担心吧……蓝墨捂住了脸，愈发担忧起手术室里的人。
身边的医生问了一声：“何先生呢？你是？”
他没心情回复，低着头不说话。
忽然，他抬头问：“为什么她这一胎极其不稳？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闻言，当初检查过尚肖的医生说：“半个多月前。尚小姐在身体里存有不\良\药\物的情况下要孩子，对孩子极其不利……”
半个多月前……
不/良/药/物……
一推算，蓝墨差点站不住，是他下的/媚/药/所致？！
这会影响到孩子！？
他眼睛渐渐浮现出自责、懊悔：那.药，早就给新儿定下不良的根基，怪不得，说这一胎极其不稳。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似随口多问了几句，到头来，没安抚到自己，反而让自己彻底陷入地狱。
所以，他这次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了……
想好的永远中不着，想坏的永远应验，蓝墨一拳头，重重砸在了墙上！
……
当冰冷的物体渗透，从肚子里拿掉她的骨血的时候，明明应该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尚肖发现，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空荡荡的眼睛望着上面，没有表情。
“好了。”
尚肖的目光慢慢的回转，定格在了皿盒里的一团，血淋淋的一团，她张了张口，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可她急速的想要发出声音，他来过，却甚至还没有一个名字，就这样走了。
他好像在控诉她，在责怪她。
她没有保护好他。
此刻，那种被人动作，只能任由孩子寸寸剥离自身的绝望，如开了闸的冲向她，淹的她直接窒息，近乎昏厥过去。
“节哀。”
再次冰冰凉凉的两个字。
尚肖闭上了眼，后脑勺靠在枕上，彻底失去意识。
……
蓝墨的目光，无法从尚肖连睡着都泪流满面的脸上移开。
她被转移到病房。
她不肯醒过来。
“对不起。”话，干涩说完，蓝墨接了不停震动的手机。
那边传来勒卫冷静沉着的声音：“那边还没办妥么，怎么还不回来？”
“……”蓝墨闭了闭眼，咬牙说，“我们现在在医院，尚肖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怎么回事？”勒卫吼道。
蓝墨抹了把脸，“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死在肚子里很久了。孩子离开，多重原因吧，我现在……说不出口。”
那边静了两秒。“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
“她知道若水出车祸的事么？”
“有何若水在着呢……”蓝墨苦笑，“哪敢嘴快！”
“嗯……不告诉是正确的。”勒卫顿了顿，继续，“若水刚做完手术，虽然撞到脑子了，但，具体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近段时间，他是出不了医院了。尚肖的事……暂时别告诉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