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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不该……”
“江若亚已经得到了人心!”
“明薇!”
“学校里的人已经开始讨厌我了,连汀盛都讨厌我。江若亚,为什么她那么厉害,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到了她手里都那么轻而易举的被解决!”为什么事情到最后,从不朝她所设计好的结局发展,为什么连老天都在帮那个狐狸精!“我不能让她抢走北川。”那是她的骄傲,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我是叫那两个男人把她带走,最好是弄死,我的确是散播她妈妈是**的传言,我的确是自己摔下楼梯嫁祸给她!那又怎样,她是第三者,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她哭了。
晶莹的泪水从无神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泪花满面,闪着黑夜的暗光。
“哥,对不起。”她哭着,紧紧地抓住骆明安的衣袖,“对不起,我也不想要变成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妹妹,你很讨厌是不是?“可……我不能放弃北川。”她无法承受一点点失败,无法承受别人嘲笑的目光。
她无法承受那一句:骆明薇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抢走。
那不如叫她去死。
骆明安沉默着。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拍着明薇的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着。
是啊,这是她的妹妹。
从小疼她宠她,如今又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伤害呢?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北川离开你。”哥哥一定会想到最好的方式,会让你幸福。
餐厅。
小提琴师站在不远处拉奏着乐曲。
铺着红色格子桌布的长桌上,一个个白瓷盘子里装着精美的食物。
若亚坐在桌子的这一头,摸摸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而优雅,是十三年来在英国被训练而成的。
江润芝坐在她的对面。
削瘦的脸庞,颧骨有些许的凹陷,皮肤却依然泛着珍珠白的色彩。
周围很安静。
只听得见小提琴的乐曲声和刀子切肉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终于,江润芝放下刀叉。
若亚也放下,接着就有人上前来收了盘子,送上餐后甜点。
江润芝吃了一口,忽然问道:“昨晚你做了什么?”
若亚的心毫无来由地跳了一下:“在家里。昨天晚上雪很大,把电线压断了,停了一晚上的电,到早上才修好。”
“和谁?”江润芝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问问。
可若亚知道不是。
她已经知道了,瞒也瞒不住。她早就明白,自己身边看不见的地方,都有母亲安插的眼线。
“顾北川。”
沉默。
若亚不敢去看对面母亲的表情,低着头,吃着外形可爱的小蛋糕,却如同嚼蜡。
悠扬的小提琴乐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嘈杂的噪音。
这时候,福婆婆忽然走过来,将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若亚的手边。信封很薄,若亚猜不出来里面是什么。“这……”
“打开看。”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若亚深呼吸,然后拿起信封——轻飘飘的——打开。
一张陈旧的照片从信封里滑落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双目紧闭的小男孩,脸色惨白惨白的,仿佛死了一样。
“这是什么?”若亚的声音都颤抖了。
“小姐托了关系,找到了十三年前市殡仪馆的工人。”福婆婆的声调平得毫无波澜,“他可以作证,这就是十三年前的圣诞节后,于素心偷偷送到殡仪馆的尸体。他拿了于素心一万块,私下帮她烧了。”
仿佛响雷在耳边轰然炸响。
十三年前……
的圣诞节。
一股可怕的寒意,从照片,顺着手指爬上手臂,狠狠击中了她的心。
若亚呆在那里。
她用力得想要呼吸,可没呼吸一次,心口都是猛烈的剧痛。
这,这是哥哥……
这是哥哥的脸!
这就是,她抚摸过无数次的,哥哥的脸庞。
恍惚间,手指已经轻轻地抚上照片。
泛黄的老照片,映着顶上乳白色的灯光,照片里的男孩,有美好的容貌,却已经是凋零的花朵。
“他长得很漂亮。”江润芝的声音从桌子的那一端传来,“如果长大了,一定会是个帅小伙子。可惜,他没有机会长大。”就像她的孩子一样,没有机会长大。“若亚,你该明白的。”
长久的沉默。
“是。我明白。”仿佛是咬牙切齿,她是说出这句话。
她是江若亚,只为仇恨而活着的江若亚。
“那么,下一步。”江润芝将一勺蛋糕送入嘴里,唇边笑意淡薄,“去找骆明安。”要彻底断绝顾家与骆家的关系,顾北川和骆明安的兄弟情谊,一定不能忽略。
“知道了。”若亚点点头。
这时候,周主管进来:“江女士,骆夫人到了,正在楼上会客厅等您。”
江润芝点点头,放下勺子用餐巾拭了拭嘴角,起身,姿态优雅而去。
若亚终于敢抬起头,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
苏医生说的没错,母亲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了。如果说她还有唯一的光明,那就是复仇成功的希望。
而她,不忍心夺去母亲最后的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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