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暮言的眼睛,初晴后悔了。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难听,多伤人,那明明不是她的本意,可那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继续站在那里,看着他,强迫自己摆出一副蔑视的姿态。
暮言看了她很久,眼中的忧伤像深冬的大雾,越来越浓。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
转过身去,把没有洗掉的碗洗好,分门别类的放进碗柜里。
走出来,穿起大衣,又自大衣口袋里拿出钥匙,想了想,终是挂在了玄关处的架子上,“冰箱里有洗好的菜,你拿出来随便弄弄就可以吃了,再生气别饿着自己,还有,记得擦药……”声音依旧低沉而温柔。
初晴不做声,始终盯着电视一动不动。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暮言叹了口气,离开了。
直到“砰”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初晴才回过头去。
大门紧闭着,刚刚的温暖气息荡然无存,只余下彻头彻尾的冰冷。原来不过一扇门,就能把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彻底隔绝开来。挂在架子上的钥匙还在摇晃,那么刺眼,她知道,明天不会再有一个人,在寒冷的清晨,为她送来冒着热气的早餐了。
心里的酸涩终于化作眼中奔腾而出的泪水,一滴一滴,带着骇人的温度,滚落下来。
第二天暮言果然没有没有在出现,初晴不时看着紧闭的大门就会晃了神。
中午接到海芸的电话,催她过去。
随意套了件外套,出门前看着挂在玄关处的钥匙,初晴还是忍不住拿下来握在手中,凉凉的,却似乎还携带着他的体温,想起自己昨天的态度和暮言眼里的受伤。她慢慢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她觉得累极了。才懂得,想念和争吵都是让人如此疲乏的事情。
几天没出门,出来才感觉到手机里的降温短信不是唬人,确实是比她上次出门冷了不少。脚还是有些疼,下楼梯的时候还要扶着扶手,想到自己这幅样子,还要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初晴就一阵心烦。
慢吞吞的在雪地里走着,漫无边际的白色大地上,居然只有她一个人的足迹,深深浅浅。
这么多天雪也没见停,比上次她摔跤时还厚了些,难怪暮言都不让她出门,想到暮言,初晴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脚步也越发慢了起来。
还好这个时候别人大多都在吃团年饭,倒也没人瞧见她的糗样,好容易走到海芸家,平日里不过十几分钟的事,她走出了半小时,也算是个奇迹。
海芸一见她就傻了,这大过年的,也不用上班,怎么样子整的比上班还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虐待她呢!
“小晴你怎么了?你哥不是说每天都是他在照顾你吗?你怎么这副样子了?”
“哪副样子?我怎么啦?”大年三十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初晴到底还是做出大大咧咧的模样来。
可海芸不吃她那一套,直拉着她来到镜子前,“你看你看!这么憔悴!你哥没给你饭吃?”
抬眼,初晴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不就是一天没照镜子嘛!怎么就跟改头换面了似地!头发凌乱、双眼无神、还有硕大的黑眼圈……也难怪海芸这么大反应,谁见了估计都会吓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