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云初晓在解决掉鱼刺问题之后抱着茶壶猛喝水,看怪物一般盯着宝枢咕嘟咕嘟灌下那大半碗醋,甩给自己一个挑衅的下巴,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
哈,这算啥跟啥?他真不嫌酸?她可是觉得牙都快酸掉了。
“好了,好了,你们好好吃饭。”无法想象宝枢比云初晓还孩子气,祁修打个圆场,命令两人好好吃饭,当然,主要针对的是前者。
验证完毕祁修关心他比云初晓多,宝枢也安安分分地开始吃饭。
祁修暗自吐了口气,端起碗,悸痛突然袭入心端,如同巨爪顺着心跳,狠狠地一下一下捏着心脏。寒意沿着脊背滋长,寸寸逼近后颈发凉。这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疼痛和寒意都消失了,只是心头的冰冷挥之不去。
他偷眼看云初晓,那孩子没有并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勉力压下开始急促的呼吸,保持镇定小幅度活动僵硬的身体。
余痛未散,第二波悸动又凶猛而来,疼痛掠过的一瞬,祁修眼前一白,身子就稳不住了,即使他现在是坐着,也不得不伸手去扶桌子。
宝枢对祁修的动作很敏感,本就不松弛的神经倏地绷紧:“少爷,你哪里不舒服?”
诡谲的热力顺着脉络冲向心脏,寸寸炙烤,分分灼烧,祁修的心却如坠入冰窟,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
他终于忍不住捂住心,眼睛还是出神地定在云初晓身上,澄澈清亮的银瞳晶莹剔透,不染杂质,此刻映着自己苍白的脸。祁修用力闭起眼睛,张开:“初晓,你先回房间歇着。”只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云初晓发懵地看了他两秒,而就在这两秒之间,那诡谲的热力已经进入心脏,又顺着脉络逆向向四肢百骸延伸,淡淡的青色浮现在他的皮肤上,只是由于祁修原本就羸弱的身体,在苍白的遮掩下并不十分明显。
犹如全身的血管都化作了结实的绳索,将心脏勒得透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如被刀尖划过。锐痛一松一弛的侵入,几近让祁修晕厥,但他有必须先完成的事:“初晓?”
“嗯。”云初晓点点头,跳下椅子,率先走向楼上的房间。知道祁修有事不想让她知道,所以这一走,她头都没回。
只是,若是她回头了,她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彼时,宝枢稍稍扯开了祁修的前襟,看到他左胸口出现了暗青色的藤形胎记。
宝枢神情肃穆,夫人说了,少爷在出生之时,心口位置有暗青色的藤蔓形状胎记,随着少爷的成长消失了。后来,据说少爷得了一种心疾,会让少爷的心脏扯疼扯疼的,而每当发作的时候,那个胎记就会浮现出来。
他进祁家多年,少爷一直大病小病不断的,只是每次一捂胸口,祁老爷祁夫人就会紧张兮兮神秘兮兮地把少爷带到他们的院子里,据说是用土方法治疗。就算是作为贴身小侍的他,也被老爷夫人赶离,不用自己帮忙。所以宝枢并没有实际处理过这样的病,一时不免紧张万分。
对了,夫人出门前曾慎之又慎给过自己一个锦囊,再三叮嘱,少爷心疾发作的症状,而这锦囊,平时必须贴身存放不能丢了,必须是看到他胸口出现暗青色的胎记方能开启,开启时必须四下无人,取药时必须小心谨慎,还有就是无论何种方法都必须让少爷喝下此药。
连着说了五个“必须”还不能使夫人放心,不是见到少爷来,她还要说下去。
完了完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现在应该是先找个隐秘的地方,看锦囊里面的药方才是当务之急!
宝枢举步冲上二楼,冷不丁被祁修扯住手臂,他一脸焦急反握他的手:“少爷,您再忍忍,宝枢马上给你煎药!”
祁修苦笑,乌木瞳暗沉,深不见底,口吻有认命的无奈:“看看初晓是不是回房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病,知道了吗?!”
宝枢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急急忙忙冲上二楼,先在云初晓房门前探了探脑袋,确定她好好呆在了里头,转身将自己关进了房间,把里面弄得密不透风,放下帘帐,人更是缩进了被窝里,从亵衣中取出温热的锦囊。
太黑了,他看到袋中纸条的第一想法,完全看不见!
宝枢嘴角抽了抽,从闷热的被窝中露出自己的小眼睛:好,无人!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伸出一点,让微弱的光线稍稍照在纸上,黑字隐隐显出轮廓。
身子突然僵住了,纸上的字犹如定身咒,把他凝固了——
----------七七有话说----------
某七赴京赶考,感觉有点衰啊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