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了进去,一种将晚的阴影已经落罩在了房中的各处,打开了电灯,却感到黄白的灯色仿佛又把所有的声息都过滤掉了,一种寂寞的余温愈显得空气沉默孤寂的很。
但是电视我也不想去看,仿佛故意尽意的去贪这种孤寂的深味!
喝了几口水,心意回复了一点平稳,便和衣躺在了床上,枕了一只手朝着天花板,将上午为客人们签小说的情节,又像放电影那样一一回想起来。
尤其是想到那个在海口几度遇着的少女,今天竟不意之中的找我来签名,面孔之上就微微浮起一层热意,越想越觉得与她的邂逅,奇遇的味道是很浓的。想着想着,我的面表之上,就浮露出一种形似痴人的傻笑,觉得墙壁上映射在那里的自己的影子,也在渐渐地在眼前扩大。
然而我又觉得好象有什么事还没做,一霎时的就将衬衣口袋里装着的——那张不知是哪位读者留的电话纸条想了起来。于是掏出来拿在眼前揣摩了一遍,心思里却热烈地动了一动:
“这莫非是她么?”
这样的一想,我忽然地动了兴致,简直是从床上跳到了地毯上,赶紧向床头柜上静着的电话摸去。
一想到有可能是那位少女,我便不自主地感到呼吸有些紧缩起来,抓起了电话,按照那个手机号拨了一遍。
随着嘟嘟、嘟嘟地几声长音,我知道电话已经通了,便屏住了呼吸,局促难安地候对方的应答。
“喂——”啊啊!对方终于理会了,这“喂”的一声,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息,并且是柔甜的喉音。
于是下面我便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
她的语调立刻变得比刚才轻快了许多:“啊你好!是陈先生么!没想到你能真的给我打电话过来呢!”
我的脑中这时急遽地将在海口时,听到的那位少女的歌音与电话中她的喉音快速比较了一下,然而还是不敢那么冒失,她的普通话里面也听不出来有多少上海的口音。
“你今天上午找我签过名吧?”
“嗯是呀!”下面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却又语气里忽然有些不稳起来,“陈……陈先生你现在有空么?”
“有吧。”
“那么陈先生是住在哪里的?”
“越秀宾馆。”
“倒是离那个书店不远的,我……我想现在去找你吧?行么?”
我犹豫了一下,这倒不是我不想与她会面,实在是考虑到外面仓皇的天色,又似被画笔重新描过一遍浓蓝似的。
“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你那边路途远不远?”
“不远的,陈先生你不必替我担心。”
我便嘱咐了她要注意安全,并且与她约好了晚上八点钟,在我寄寓的这家宾馆的一楼咖啡厅里等她。
“那你是着什么衣饰的?我等下怎么认你呢?”我。
“陈先生不必费心的,我总是认识你的吧!”
放下了这个电话,我却也才发现自己刚才落了一层大汗!感觉身上有些湿乎乎的及袭来一阵阵的凉意,我便快速换了一身自己得意的轻便装束,去卫生间里照了照镜子,认真的又梳了一遍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