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大暴雪和冰冻,形成了几乎是全国性的灾难:湖南、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等全国大多数省份,遭受着不同程度的冰冻灾害,特别是湖南、贵州尤为严重,各大、中城市车站、列车上、高速公路上,到处是滞留的旅客。而且,时有事故发生。
李秋生接到通知,洢水城所有党员干部紧急到政府开会。晚上,李秋生没有回来,就在政府值班。
这时,中央的重中之重,就是抗冻救灾:国道和高速公路上到处是挖掘机和政府工作人员在铲雪;政府还组织了救灾的民众和干部,拿着矿泉水、方便面、开水給那些滞留在车上的人们送去。李秋生回来拿过开水瓶和棉被。
有一天深夜,有几个人突然把李秋生抬了回来,在家里的人都很紧张。但云飞走上前,号了号李秋生的脉,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了他的舌苔,便说:
“没事,是重感冒,我帮他开一个小方子把药煎吃了就好了。”
于是,他便跑到厨房,薄薄的切了一些姜片,问何香要了一些白糖、红枣,便用炉锅煎了,倒了满满一碗,端到李秋生面前:
“李总,喝了,好好睡一觉,出一身汗就好了。”
果然,李秋生到第二天就完全好了。
何丽看着李秋生的病好了,便问云飞:
“云老师,你开的什么方子啊,这么见效快,你完全可以去开诊所当医生了。上次我感冒了吃药打针还搞了好几天呢。”
云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我的药方,都是从电脑上找来的,我以前要有什么小病小痛就到网上查找方子,包你百试不爽。”
何丽看李秋生已经痊愈了,便对他说:
“姐夫,今天你人也好了,再说张书记都说了,你好了以后他叫你到家里好好休息,你们今天也应该去我那里了,你要是不去,大家都去不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领了这个头!”
其实,何丽也说了好几天了,要大家一起去他们家玩,其中云飞还没有去过碧云山,以前做生意没有时间去,后来有时间了,可没有钱去,现在有机会了,怎么不想去呢?更何况小苏的家里就在碧云山,尽管她的家里只有两个堂哥成家了,彼此来往都不多,但毕竟那是生她养她的故土啊!小苏无论怎样想,她也不会忘本,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自己家乡工作呢。
还有朱琪。自从他对蒋红产生好感以来,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蒋红身边,无论蒋红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既然她的母亲提出要大家去他们家里,他自然感觉这是和蒋红交往的最好借口,要不然他怎么有机会去看她呢?
李秋生见大家都用渴望的眼光看着他,他便对大家说:
“好,今天就到蒋白云他们家里去,但朱琪你不要去,你要赶紧回小牛镇去,你们镇上也在那里大搞抗冻救灾,你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姑爷,你没有搞错吧?现在都封路了,车子都不让开,你让我走路回去啊?”
李秋生看到朱琪急得脸都红了,仍故意逗道:
“是吗?可我昨天看到有通长沙的车啊。”
这时朱琪看出姑爷是在逗自己,便也站起来说:
“那我回家了啊?我现在就走啊。”
其实,这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都向小车走去。幸亏有三辆小车:蒋白云、穆佳城、李秋生。现在穆佳城自己开了一个家私城,生意也做的十分红火。怪不得现在看舒洁芬似乎年轻了十岁,而且李志文也留校教书。
大雪仍在一个劲地下着,蒋白云的越野车放在外面,他的车能坐七、八个,很多人都上了他的车,他的车几乎被雪堆得看不见了,他上去发动了车,不一会,有雪从车身上滑落下来。接着穆佳城和李秋生从车库里把车开了出来,他们都給车轮上安上铁链。大家都上了车,车子便徐徐向公路上开去,车轮下,雪被辗扎得“嘎嘎”作响。
公路上停开了很多车,尽管车门都关得严严的,但还是有顾客把手放在口边呵气,有的在吃方便面。车子都靠在路边上,李秋生他们只好慢慢地走中间。车路上尽管有挖机和扫雪车在忙碌,但公路上的雪仍然堆得厚厚的。公路上有几部车发生了车祸,相互都撞到了前面的车尾上,交警派车在处理。
由于直达碧云山的公路上堵的车太多,李秋生他们只好走三环路,经由李家村。
现在的李家村,成了莘莘学子们求学之所,两所大学的校址就建在这里,连接李家村的还有舒家村和枫树村,这一片方圆五、六里,全部成为了大学校址。一栋栋整齐划一的宿舍楼和教学楼,还有操场、公园、和各种休闲场所拔地而起,将这里装扮得十分壮丽,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他们以前的野菜公司现在也建成了一栋雄伟漂亮的体育大楼。
李秋生他们徐徐地行驶在三环路上,他感到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片土地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一点点见证着这里的发展。陌生的是,以前的那些山头、那些田野都不见了,他总是想起以前出逃时的那个小山头,那上面绿油油的茶子树和茶子树上白色的、开得十分热烈的花朵,还有蜜蜂在上面采蜜的“哼哼”叫声,可是,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代之而起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美丽的公园、喷泉,与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和南北相通的铁路和公路、高速公路、以及飞机场。每天总是有无数的飞机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在这个城市起起落落。但今天的这一切都被白皑皑的大雪覆盖着。远处的香炉山,如果在晴朗的日子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上面铁塔林立,散发出熠熠光辉,还有铁塔下面的白色房屋,现在也被皑皑大雪淹没。还有以前的那个水库,也只能见出一些痕迹,在白雪皑皑中看到一片黑色的洞。
朱琪和蒋红两个人坐在李秋生的车里,总是耳鬓厮磨地相拥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何香坐在副驾驶座,紧张地看着李秋生开车。
雪花一个劲地在飘洒,使得能见度很差,加上路面很滑,到碧云山只有二十多里路程,走了近一个小时。
当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大家总是感觉到冷,总是望着空调上面显示的度数,而且大家都不敢坐,即使是海绵沙发椅,心里也是感觉冷飕飕的。直到大家看到空调显示数字到二十八度,人们才感觉室内有了一些温度。
何丽回来就忙得不亦乐乎。以前只要何香回来,总是和她一起忙这忙那,可是现在何香的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特别她的手,不拿东西都颤过不停。蒋红和朱琪又形影不离,蒋兵一个男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家务,何丽无论怎么搞不赢,也不会喊蒋兵。蒋白云要陪客,幸亏舒洁芬是一个闲不住的,她便到了厨房来帮忙。
他们刚进屋不久,张凯、牛孟强和碧云区区委几个负责人来了,牛孟强现在是碧云区的区委书记,其他人是:蒋干才、卢文斌、孟子秋、易红霞。当他们见到李秋生时,都激动地跟他握手:
“李总,见到你非常高兴,如果你不进来,我们打算明天就到你家里去给你拜年呢。”
这时正值何丽端来了擂茶。
“只有你们当官的就是有口福,什么好事都让你们給遇到了,我啊,轻易不打一次擂茶,你们看,今天我打了擂茶你们就来了。”
说着,她把领导们让到了桌子上。
在喝茶的时候,牛孟强看着何丽开着玩笑说:
“那时候要你们拆迁,你们死都不让,你还跟他们拆迁办的差点动起手来了,幸亏你把李总叫来了,要不然有我们这样天翻地覆地发展吗?”
何丽有些尴尬地说:
“当时又不是只有我一家人想不通,几乎所有人都想不通。特别是何新他老婆,还用跳楼来威胁他们呢。”
“是啊,如果没有那时候李总千方百计地做动员工作,他们家能够修别墅?现在,我估计他们的存折上也至少是上百万!”
牛孟强感叹道。
下午,李秋生他们一行人,在碧云区区委的陪同下,参观了碧云山所有的景点。现在是冰灾期间,所有交通已经到了瘫痪的状态,自然景点参观的人也很少。
当李秋生走到每一个景点,他都感慨万千:他总是想起刚踩景点,康部长顶着烈日,背着照相机、戴着草帽,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的情形,当时大滴大滴的汗水,雨点一样从他脸上流下来。但当他发现一个景点时,他的脸上就会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多少景点无不经过他的精心制作而成?特别是龙泉洞的景点,更凝聚了他的心血。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时候,有谁能够记得他们?
他们看过睡佛神峰,和碧云山所有的景点,他们便来到了碧云山电站。现在碧云山电站旁边都是高楼大厦,除了后面的碧云山,其它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到处是车水马龙、繁华的都市景象。李秋生竭力想在回忆中搜索一些过去的片段,但怎么也搜寻不到!
他望着何香,可何香过去的倩影,仍然那么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死去的张一,受伤的何素萍?听说她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何素萍后来也喝了一瓶农药追随他的张一去了。她的母亲也跟着一个做牛皮匠生意的山东人走了。周正山他们都已经作古了,只有这时代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
晚上,碧云区区委宴请李秋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