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小李一后,家里增添许多的欢笑,母凭子贵、最荣耀的当属李亚男,是她了却了一家人的愿望。最开心的是年已90岁的李老太太,她想到在百年后可以微笑着去见列祖列宗,整天乐呵呵的。给人一看去,就可以感觉到李老太太的心房正在荡漾着喜乐洋洋的纤细的波纹。
时光在无忧的日子里过得特别快。大妹、小妹高中毕业后分别考上省城的师范学院。亚男自从有了李一后对生活处处都感到满足,过着平静温馨的日子。李一在家人的呵护下健康成长,已上了小学。物换星移,李老太太得了心脏病。在病发作时大家都要把她往医院送,可她死活不肯,并有气无力地断断续续说:“你们真的孝顺我的话,就让我在家里去得安稳点。”
李老太太信菩萨,怕死在外头。没办法,亚男只好让医生开些药,在家中为老太太输液。可是病情还是一天比一天加重。一个星期后竟连喂她的糖水也不沾了。奶奶成天絮叨着司空见惯的事情,喊着家中大大小小的名字,喊着老伴儿的乳名,喊着亚男,喊着李一。
老太太哭了,她可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那眼泪还是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拉着儿媳的手千叮嘱万叮咛的交待着后事,“房子是要给李一的,要好好养育李一,让李家昌盛。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去见老头子。”李老太太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就在她要走的时侯,眼睛是睁着的。李亚男明白奶奶的心事,她哭泣着“扑通”一声跪在老人的身边哽咽地说:“奶奶、您为什么不肯上医院呢?我们多想您长命百岁,看我们李家五代同堂、六代同堂呀!我多想时常听您的絮叨。现在奶奶,你执意要去见爷爷那就放心去吧,孙女、孙婿听你的话,李一会听话的。”说完这话,只见李老太的眼睛也就慢慢的合上了。
这真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留黄鹤楼。对亚男来说黄鹤楼里依然能听到奶奶的絮叨,她还会时常坐在黄鹤楼的河边听奶奶絮叨……
人在生活中总会遇到困难的,人食五谷孰能无病。在省城工作的小妹得了头痛病,每隔几天就要发作一次,在省城看了好几家医院,都不见好转。
亚男的母亲(李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电话命令小妹在暑假回到家,用民间的疗法来疗伤。头发必须理净用草药来包。那睡觉就须凉爽的地方,可家里也就亚男夫妻住的地下室房间比较通风,所以李婶让亚男把房间腾出来给小妹住,让亚男夫妻去与儿子住一个房间。
亚男恋的是姐妹情,没有多想也就满口答应了。亚男也认为吴水应该会答应,没有与吴水好好商量,让他心悦诚服地腾出房间。
李婶也没与吴水商量,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一声,然后就斩钉截铁地叫人来要把房间里的床铺更换,把家俱搬了出来。
吴水目光呆滞地看着,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人出了家门。晚上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满嘴喷出酒味,满脸的不高兴,嘴角现出的是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反常态地不看亚男。
亚男知道母亲今天的做法有点过急了,上前扶住吴水:“你去喝酒了。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商量!瞧你自己的脸都如关公了。”
吴水冷冷地冒出一句话:“亚男,我要把李一的姓改为姓吴,李一也大了,同学会问他怎么没有跟父姓,他会不好回答的!”
“什么,你要改姓?不行,要改也得经过妈同意。你说说还可以,要行动可千万不行!”亚男急的嚷道。
“什么,还要经过她同意呀!这是我的孩子?”
“你想过后果没有?”
“我想过最坏的打算了,就是离开这个家,我也要改回儿子的姓。”
“不要开玩笑,时间不早了,睡吧。这事等我明天问过妈妈再说好吗?”
夫妻俩各怀着心事上了床。亚男一夜翻来覆去,都在想着明天怎么向母亲开这个口,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早上亚男听到母亲在厨房做早饭的声响,也就悄悄地穿衣下地,轻轻地走到李婶的身旁,与她一起做起了早饭。
李婶看到是亚男,心里着实一愣。女儿今天是怎么啦,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更不用说帮我做早饭了,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地打量起女儿来。看到亚男的眼睛红肿,眼圈乌青,感觉到女儿昨晚一定没睡好,并且哭过。李婶心疼女儿并向女儿的方向挪了两步,“亚男,你们夫妻昨晚在吵架是吗?”
见亚男半响还没有反应,又轻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亚男怯怯地对李婶说:“妈,吴水说要把李一的姓改姓吴,你会同意吗?”
“什么?要改姓!”李婶的嗓门一下提高八度。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那是你们的孩子,要改是你们的自由”。
“妈,你同意了?我觉得吴一没有李一好听哦。”亚男想探听虚实,故意这样一说。
“你们可以取吴某某更好听的呀。”李婶紧接着说,“要改可要快哦,十六岁过后就不能改的。”
“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不同意吴水改,我还是觉得李一这名字好听。”亚男慌里慌张地说道。当看到李婶那一副不着急,和那张镇静的脸,也就不说什么了。正在沉默中,亚男从余光里仿佛看到李婶浑身有那么一颤,手好像也僵了一样,两眼闪出的是陌生的光,不安在身上搜索了一阵。
这时吴水正好走进厨房,李婶冲着吴水嚷:“在李家住的不自在,你们就搬出去吧!”然后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里。
吴水黑着一张脸也跟着走了出去,亚男知道又让母亲生气了。只好机械地做好早饭,就回到房间。见儿子一个人睡在床上,吴水没在屋里,刚才从厨房出来也没见到他呀,他这么早去哪儿了呢?
原来吴水走出厨房并没回到屋里,他要改儿子的姓名这一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搬出这个家。因此,前些日子就打听好一所出租房,在他一走出家门就拔通房主的电话,与房主约好见面的时间,谈好房租。然后转身回家拿着户口本到学校打了一张证明,又到派出所给儿子改名字。
回家的路上叫来出租车和搬运工到家里把家什搬到出租房。当一切办理好后,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感,他心里还真不知是啥滋味?夫妻的恩爱让他感到温暖,丈母娘的不冷不热让他后怕,儿子的异姓让他常在同事和朋友面前抬不起头,自己父母的数落让他无奈,答应外祖母的承诺让他内疚。他心事重重艰难地走到学校,然后在电话里告诉亚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