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慕就醒了——是被林辰用凉水拍脸上醒的，虽然如此，也比昨晚威胁的用凉水浇醒好了太多。而且他们出门后，那些动物都还在树林边无所事事地游荡，总算不用两条腿走路了。
弃剑峰上有个各式各样的动物，当然也不乏一些弱小的灵兽，由于门派严令不得伤害，鼓励弟子与兽类和谐相处，据说利于培养仁德。
久而久之这些动物也不再怕人了，反而对弟子们一些简单的驱使也乐于去做，或许在它们看来是饭后遛食，或晨起锻炼了。
林辰走到路边吃草的乌灵马旁，马儿感觉到他的接近，抬头用清亮的眼神看着他，林辰笑笑，用手轻轻拂过马背的长鬃，马感觉到他的善意，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这是同意的表示。虽然骑乌灵马不是第一次，这种动物的单纯依旧让林辰感动不已。
林辰轻巧上了马背，林慕却还在一旁苦苦哀求：“马兄，您吃够了没，随我走走吧，习堂那边的草肥美多汁，比这边的口感好多了。。”那马却不领情，头也懒得抬，只是跟着草较劲。
林辰所骑的马对于同伴的磨磨唧唧感到不耐，打了个响鼻，那位“马兄”才摆出了配合的姿态，让林慕坐了上去。
二人到了习堂外下马，听到这里静悄悄的，不免开心起来。
“今天该是我们最早了吧，嘿嘿，我想看看谁会被立在门外晒太阳。”林慕嘿嘿笑着走上台阶。
“我们既然来的早，趁着大家都不在，不妨打扫一下。”林辰紧在林慕身后走着。
“大家来一起打扫好了，凭什么我们。。”走在前面的林慕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没了声音。
林辰连走上几步，看见习堂内竟然有人，那青色的长袍，不正是先生么。先生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窗外盎然的绿意透过窗，和阳光一起印在先生的身上，阳光擦着他的肩膀，落下长长的影子。
二人傻了一般得站着，突然觉得先生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瑟，人在初夏，意似深秋。
“来了。。”先生的声音里隐隐透着沧桑，这感觉让二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先生转过身看向他们，用充满暖意的眼神将他们笼罩。二人还未有反应，先生便转回身去，继续看着窗外的绿色。
“坐下吧。”这声音中淡的像是没了一丝感情，先前眼中的温暖似乎是二人的错觉。二人讷讷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觉得如坐针垫，只能沉默着等着其他的同学。
不多一会，教室就坐满了人，大家都不敢喧哗，安静地等着先生说话。
先生负手走上讲台，看着大家：“都来齐了？”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明天开始大家不用来习堂上课了，你们的课业结束了。”
不用上课？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愣了一瞬，低语声不绝于耳，有人开心，有人忧伤，先生毕竟教了大家多年，虽然严厉，临到分别，还是不舍。
先生像没有察觉到这种情绪，他皱起眉头，喝道：“安静！”教室里声音立刻静下来，先生接着说出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自行准备一月，一月后进行内门入门试炼，这次试炼只有外门弟子参加，三月后的试炼你们不用参加了。”
一月后试炼？这下教室里炸开锅了，一时间紧张，期待，兴奋，畏惧在少年们的脸上轮番上演着，大家都开始讨论起来，按照往日的安排，内门试炼还有近三月时间，这是为了方便偏远地区志在修行的人们赶路，这时间是天下皆知的，而且往年都是外来者与外门弟子共同参加入门试炼，以示公允，这次为何分开？
先生连着几声安静都没有起到效果，毕竟对于这个以进入内门为理想的少年们而言，试炼提前这个重磅消息实在过于意外。先生恼怒得用戒尺拍了好几次讲台，才让少年们停止议论。
先生平复一下心情，说道：“提前的原因，我也不知晓，这是内门中做出的决定，我也刚刚得到消息，所以结课如此匆忙。内门试炼，很是重要，你们先听我说。”
“你们这些年练了一些拳脚功夫，比起凡夫俗子，自是有些武力，却还对修行一无所知，今天我便给你们讲一讲修行的常识，你们仔细听好了。”
少年们听到这里，脸上神情也变得有了几分凝重认真，教室里落针可闻。
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修行，我们尘剑天是纳天地灵气于己身，化为自身灵力，用灵力扩张经脉，便能形成供灵力行走的灵脉，灵气栖居沉积之地称为灵海，这便是修灵。也是天下间最多修士选择最主流的修行方式。”
“此外也有修体，修魂之类的修行方式，如果以后你们能进入内门，一定有机会见识这纷繁的修行世界。关于修灵，功法不同，形成的灵脉也是不同，如修水灵自然与修火灵截然不同。切记，不可修行与你的灵力属性不符的招式，不然轻则灵脉碎裂，重则灵力暴乱，爆体而亡。”
先生喝了口水，看着小家伙们认真的样子，微微一笑：“下面说说关于实力境界，灵力当然是越强越好，灵脉自然开的越多越强，一脉与二脉有巨大的分别，这的确是实力判断的标准之一，但并不绝对。
“一般来说，人体内有八脉，二脉初入修灵路，为灵徒；四脉为灵士，实力尚可；八脉为灵师，已入高手之列；九脉灵尊，实力巅峰。至于至尊。。那就是传说了。”
还有，哪怕都是剑修，也有属性之别，雷剑的煌煌神威，风剑的迅捷灵敏都是截然不同，这个等你们入了内门会有人为你们详细讲解的。”
先生看着这些神情专注的少年，他们眼中充满对于修行这个世界的渴望，充满对未来的幻想。先生心中不禁感慨，当年他自己不也是这样渴望着飞天遁地，超脱凡俗的么。。
“听起来好繁琐。。”这声打破这少年们幻想的自然是林慕这个小子，他挠着头，一副很头大的样子。
先生像是早知道他有此疑问，便问道：“林慕，你为何修行？”
林慕愣一下，抬头看向先生，先生面上是满满的严肃。他看着先生思索半响，才缓缓说着：“行侠仗义，斩妖除魔。”顿了顿，又说了句：“然后，逍遥自在，恩。。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辰，你呢？”先生接着问道。
林辰低头不语，想了小会，抬头说：“我从小就在山中，一直想去山外走走，看看，修行能让我自保之余，摆平心中不平之事。”
“这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心性了吧？希望你们莫忘初心。”先生暗想着，同时点了点头：“你们所说都不错。在我看来，修行，便为了自由。让你不受他人威胁，不受金钱所迫，不受权利所难，做自己想做之事，护自己亲朋知己，斩自己所憎之人。这就是自由，修行带给你的自由。”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目的在乎自由，追求自由的方式自然尽显自由，修行方式自然纷繁如牛毛。所修之法不在多，贵乎精，如此才能在这个修行的世界有一席之地，这个修行的文明，终须你们年轻人来捍卫，来传承下去。”
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先生，脑中一遍一遍回味着修行，自由，自由的修行。。他们想着，念着，一颗叫自由的种子今日在他们心中埋下，假以时日，定开出花来，至于这花是罪恶，还是美好，这就要看个人的心性和际遇了。
先生看着他们，也想到这里，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你们要记住，修士不得妄杀无辜，守护凡间安定更是修士的职责。要知道你们的父母是凡人，你们也是从凡人而来，凡俗是修士的根，根断，树毁。”
听着这话，少年们不约而同认真地点下头去，眼神中透着坚定。先生自然看得到，他笑得很欣慰：他的学生，不会有奸恶之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