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红了,脖子上的吻痕竟然赫赫然变成了伤痕,好多处伤痕,我拿着粉底站在镜子前懊恼地轻拍着。然后得处理掉脸上那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处理完了以后,我是笑着去上班的,终于理解什么叫做坚强地笑着了,那是一种你站在山崖上,想要往下跳,一个人或一件事把你拉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悬崖勒马,因为毕竟我的坚强后面还有一个笑容,我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一只小猫的,总之它是笑容——不过我庆幸我不愿意用冰冷来演绎坚强,因为那样,如果有一天太阳光照射在久极夜的南极大陆上,我会化的。
所以,纪之远,我愿意相信我们之间,还是好好的。
今天苏灿异常的殷勤,拉着我说要去看房,要在H城里买一套房子,安定下来。他说“安定”的时候,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我有点心酸感到,有点舍不得一盆冷水浇灭了他脸上的热情,可是,那么客观的事实又摆在我眼前,像一个无形的纪之远在监视我似的。
客观的事实?什么是客观?客观就是我和纪之远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所以,这导出的结论便是,所有人都向着苏灿,都巴不得我和纪之远分手。
可是分手很痛苦呀。不过我觉得如果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恐怕会是里面受伤最轻的一个,因为我只会主观地去以为我孤独了,却很可能忽略了他,或许是他们会在话语里,动作里不由自主地去独处......哎呀哎呀,不想了,什么都还没发生呢你就在这儿瞎编乱造!说几句认真话你就以为你说的是名言啦?就是哲理啦?一生就得为此消沉啦?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我自己神经有毛病。
说回现实,现实就是,我要上班。
“不用了,不用了!总裁特批的假,让你们兄妹聚聚情。”经理满面春风地笑道。哼,聚聚情?如果我还有智商的话,这个夏雪尧是想让我们谈谈情吧。
“不用啊,我不用跟什么人聚聚情。”
“哎呀,你放心吧爱惜,不扣工资。”经理“点明”道,她是第一次点错了这个明。
不过,盛情难却,好吧,我确实不想上班今天——每天。“那——好吧。”我望了望酒店大门外停着的那辆雕牌跑车,叹了一口气,“哦,对了经理,这几天怎么不见乔——领班了?”
“你不知道?”她的表情在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多了个字意思是很不同的。我摇了摇头。
“她一个月前就不在这里干了。听说是找了个好人家,准备在美国结婚呢现在。啧啧,命好!唉,这是内部消息,我看在你跟蓓蓓那么好的份上才透给你听的,听说啊,里面要定你做新的领班呢——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在乎这个哦?”经理还是很高兴,奇怪我却连勉强地都笑不出来。电话震动了,我知道是苏灿,所以没接。
“那谢谢你了经理。”我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小跑着出了酒店的大门。
上了车我还在纳闷——内部消息?那夏雪尧肯定知道她辞职了。去美国结婚?那我们六月份的计划该怎么办?泡汤?关键是这汤里面泡的人,万一他泡死了怎么办啊?结婚?还去美国结婚?还现在结婚?结婚结婚,这个臭人妖,摆明了架势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那,我们家冰棍儿先生怎么办?奶奶怎么办?我都跟她拍着胸.脯说好了,今年不出八月份就把孙女儿她妈给带回来的——可是,冰棍儿他阴里明里都那么希望我的爱情没有好下场,我干嘛还那么吃力不讨好地为他卖命啊?他这是活该!可是,一想到他爱她爱得那么深那么贵,我又有点恻隐。
在他家住的时候,我发现啊,他满屋子都是些女孩喜欢的玩具,什么饰品等等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买给我的,特地为了欢迎我而装饰的,可当我细细地看的时候却发现一些八零后女孩子的饰物现在已经永远买不到了,它们陈列在冰棍儿床边的玻璃橱窗里,会安静地微笑着对望他那沉睡时的双眼——
但,夏雪尧他现在还睡得着吗?寄托思念的饰物是永远不会背叛的,但思念那头的人已经时过境迁了,他还睡得着吗?换了我——“夏爱惜你怎么了?”
我忽然转过头去,白了苏灿一眼,“我讨厌你!”打断我的思路!
“我又怎么惹你了?看你发呆发得那么入迷怕你魂不附体而已嘛!”苏灿哀叹道。
“你秀什么成语啊?怕别人不知道你考过省第一是吧?”我心情超坏地冲他发火道。
“啧,你瞧你那脾气,我看啊,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你!”苏灿眉飞色舞地笑道,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松地敲着,那节奏简直是想让人把他剁成肉酱了。
我气得不想说话。
他开车带着我去很贵很贵的地方看房子,都是别墅级的房子,听着售楼小姐的解说还时不时转过头来问我喜不喜欢。我不说话,看着窗外,想事情。我在想,冰棍儿现在在办公室里会干什么?我们是父女,如果个性通的话我想他应该在发呆,我烦的时候都会发呆。可是谁知道呢?一个大老总发呆?你听过啊?
“夏爱惜,我让你出来是陪我看房的!谁让你自我陶醉了?”苏灿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满地说道。
什么?自我陶醉?“我叫你让我出来陪你看房了吗?你别自我感觉空前良好行不行?”我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个售楼小姐惊得脸都白了,小声地叫道,“夏先生.......”
夏先生?我靠,你长一只眼睛都好吧,你哪部分视力看见我是个男的了?“我是女的!”
“人家叫我。”
“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夏灿了?”我轻蔑地问道。
“你!”苏灿腾地一下把我拉到没人的走廊上,“你讲话留点情行不行?万一你的话第二天上头条了怎么办?”
“那你不是更出名了吗?”我不屑地甩开他的手,“我还真的有点怀疑诶,你那名声是不是被炒出来的?”
“夏爱惜,你这刀子嘴刀子心的人!你——”真好笑,大庭广众,就连没人的时候苏灿都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就朝我大吼了,甚至还要尽量压低声音。所以,他现在就是急得跳墙了在我眼里那也是滑稽。
“豆腐嘴豆腐心的杨灵玲呢?那人不是你女朋友吗?看房子这种事你应该叫她出来啊。叫我,你当我是仆人吗?好吧,仆人也是人,也是有男朋友的!”我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说得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