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犀牛做的砧板我发觉苏灿真的是越来越变态了。我的脸在冬风里抽搐着,僵硬了。
【是我们经理要的。你别时不时往自己脸上粘一块金子行吗,很丑!你爸叫苏建国对吗?我今天见到他了,还有你那个亲妹妹,我靠,跟一地瓜似的,你那什么破烂眼神儿啊,居然还能把我当成她!?他们打电话找你了吗?号码是我给的,如果人家敲诈你千万不要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丫们实在是太烦了。】因为不想浪费电话费,所以我索性一次把要说的话给发了。
【打了。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对吧,你这该死的钱罐子,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唉,不对啊,怎么说你也是个大小姐了现在,他们给的这些东西合你的胃口吗?哎呀!!!钱罐子的梦想终于如愿以偿啦!你开心吗?】
我看着那条短信,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哦,我一生气就跑到大街上给苏灿发这种话呀!?他是谁啊?我犯得着这么做贱自己吗?我哆嗦着把关了机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心想,不能这样了!如果他们明里暗里的都盼着我跟纪之远分手的话,那我这样做岂不是让他们高兴了!?
不行!夏爱惜哪能是那种吵了架就跟人分手的人啊?那是肤浅的,那是泼妇干的事儿,我不是泼妇,不是泼妇!
我摇摇头,晃掉积在头上的雪絮,抬起头来,跟迎接困难似的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我每次看雪的时候都有种感觉,那就是上帝掉给我的钞票,只我一个人的!然后我就会伸出手去接,接到了就笑呵呵的,但雪化的时候我那表情就跟吃了粪似的,苏灿每次都骂我有病——“你才有病呢!”我对着百货大楼上那大篇幅的广告骂道,只不过这时候我的手还好好地放在我的口袋里。
这是苏灿和杨灵玲一起代言的珠宝广告,杂志上插画几乎都有,更别提那些几十块钱一本的时尚杂志了,肯定六页八页十二页地给足他照片儿!他们也是站在这样大雪下,穿得比我还少呢,不过也难怪了,那么多镁光灯照在这温暖动人的一幕里,冷?开什么玩乐!?
我注视着那个穿白色婚纱的杨灵玲,她脖子上挂着一条铂金项链,手上戴着一个跟它配套的大钻戒,美得跟个公主一样——而苏灿,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深情款款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眼里........
我突然觉得很冷很冷,突然觉得我错了。怎么会以为他喜欢的人是我呢?一定是听错了,女孩儿都爱做梦,做这种无聊的白日梦,两年——哦,应该是三年前了,那个,也是梦。
因为,我哪儿能跟灵玲姐比啊!想当年她杨灵玲在我们学校里那可是出了名儿的美丽与智慧并存,现在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那个什么,很著名的艺术学院,几年前我们老师还在说她的光辉事迹呢!是啊,这种女孩子,男生可不得把她当神一样吗?我?我那个时候在干嘛?!在教室里除了啃烧饼就是啃馒头要不就啃包子,多了也就是跟别人说说话,反正我几乎就没安静过也没正经过。苏灿说了,一个女孩子,不神秘一点儿没人会要的。
好吧,我承认纪之远可能是一傻帽,傻乎乎地就飘到我这一望见底的清水里来了。呵,我白捡了那么一大便宜!可我现在倒觉得丫是个累赘。唉,人啊,就跟背包似的,有钱呢别人就以为你那鼓鼓的包里装的全都是金砖儿银条儿,一没了钱啊,那里就是堆粪土,啊,不,纪之远这家伙是堆沙,一堆连只螃蟹都捞不着的建筑沙,还是被遗弃的那种!
我估计我是真害了他了——不可以!夏爱惜,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不能说,绝对不能先入为主!我还爱他,还很爱很爱,可不能让这不起眼的小困难把我们跑了一年的爱情路程给秒杀咯!我们家纪之远可是一潜力股,谁说他是沙子的?他的创造能力是那么的层出不穷,今天有两件的成绩,那以后,两万件,两千万件有个什么问题?不就是时间嘛,我才十八岁,就算十九岁了吧,那我也有的是时间!
想通了我便笑了,于是就一咬牙一跺脚跑进商店里,买了一瓶上百块钱的红酒回去。
当然是为我们家宝贝儿庆功啦,鼓劲儿打气儿啦!人没动力怎么走的下去嘛!我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一路上都把那些眼神当作嫉妒,你们那是羡慕我们的甜蜜恩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说我们不能浪漫到八十岁的?
我掏出钥匙开了门,“宝贝儿啊,我回来了!你看我买了什么呀!?”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睡觉了吧。我笑了笑往房间走去——他没睡,靠在床上上网。
“还生我气呢?”我笑着用冰冰的红酒瓶子贴了贴他的脸,面无表情的脸,“哎呀,那些都是气话,别这样嘛!笑一笑!嗯?”他还是不理我。
我爬到床上去讨好地抱着他,“老公老公,不生气了嘛,嗯?我买了红酒诶,看看!?哦,那要不然就在这里喝,好不好?喝完了,美美地睡一觉,然后气儿就消了,好不好嘛!”我捏了捏他还是没表情的脸,“好可爱哦,笑一个嘛!”然后我盘腿坐在床上把那装红酒的木头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开罐器——木栓子被拔起来的一瞬间,那难闻的葡萄酒味儿就冲进了我的鼻子。我不知道酒香这个词儿是怎么来的,反正我觉得酒都挺难闻的。
“来,你闻一下嘛,好香的!”我把开了盖儿的酒瓶拿到他鼻子面前,“你在闻吗?在吧,(* __ *)嘻嘻,很香吧!尝一口吧,我知道可能比不上你以前喝的那种,可是那个卖酒的小姐说这个很醇的——要杯子对吧,嗯,喝红酒是要杯子的哦,又不是喝啤酒,呵呵!你等等啊,我下去给你买。”
我跳下床,穿鞋的时候纪之远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要拒绝我了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得又内疚又尴尬的,“没有啊,没有啊!那都是气话,你怎么能信呢!”我把酒递给他,“拿着,啊!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很快很快,像超人一样快,嗯?”他没接,我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
“夏爱惜,你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吗?骗骗就没事儿了。”纪之远站了起来,话说得更冷了,颀长的影子照在我身上,好像要杀了我似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抬头看着他,“宝宝你想要就要呗,攒够钱了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呗。我会把他或者是她当作亲生的一样对待,不打也不骂。”
“苏灿呢?照你这样那么随随便便,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了也就跟了是吗?反正我们不能结婚,就算是能你也会离的,对吧。他是跟你一块儿玩了十年的哥哥,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哥哥!现在又是个大明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你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呀纪之远?你这人怎么跟一小孩儿似的呀?非得让人哄着你,哄到你满意了你才开心,才肯笑啊?你比小孩子还幼稚,幼稚了一千倍了!”
“那你去找那个不幼稚的人啊!他喜欢你,好爱好爱你,恨不得马上就把你娶回家去!算了,我跟个小孩子似的,每次都要你照顾,每次你有火都压在心里,那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你!你说什么呢?”
“那本本子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了!你自己看吧,都不用说了。”纪之远轻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