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夏雪尧和乔新雨都很不客气,但是对前者起码好一点。因为我很拜金,通常我要的东西他也都会买给我,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要了,而且他不像乔新雨那样哭着闹着烦我。我不喜欢别人拿这种事情来烦我,这也是我比较喜欢我妈的一个原因,再说我妈现在对我很好了。
喂我妈吃了些粥,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她问我刚才的事情,问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亲妈,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找到他们吗?我说是因为她十四岁就生了我我嫌丢脸。她说,是也够丢脸的了。然后便问关于夏雪尧的事,问他是干什么的。我说是我们酒店的老总。她却只哦了一声,说要睡觉了。
我给她盖了被子也出去了,我觉得没事干,就去洗了个澡,回房间准备睡觉了。
每个晚上睡觉以前我都会拿纪之远的相片出来看看,看着都会笑,可是今晚却看哭了,因为我突然觉得这样每天都看好像他死了一样。我想,如果那天我们跑得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持续久一点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出言不逊我们是不是就能持续久一点了?再厚的纸始终都包不住火,这我知道,可我真的只希望它能包久一点,能包到我们都互相腻了对方为止,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哭着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当然照常去上课,是最后一天,再给丫点颜色瞧瞧,做个了结。
可是冰棍儿他课只给我上到了一半,接了个电话便说要走了,让我自己打车回家。我接过了他的钱,我当然不会跟钱生气了。看着丫的那辆大奔开走以后,我也坐上一辆出租车,跟着他。
我啊,要让他回不来,电话上说这厮要去葡萄庄园,估计在郊外呢!嘻嘻嘻嘻..........
车开到郊外,一路景色都很美,我们路过葡萄庄园的时候几乎都能闻到从里面飘出的香甜味。我见夏雪尧的车进去了,门外没保安,司机又不知道葡萄庄园在那里,我只叫丫跟着前面那两大奔——然后他就真的傻乎乎跟了,我大叫道,“往前开!往前开!”
“可大奔都进去了呀!”司机从后视镜里不解地看着我。哦,要开进去可不得被冰棍儿发现了吗?这人真傻!
“我叫你往前开就往前开!又不差你钱。”
开了一小段儿我叫他停下来,我下车,往回走,带着我的作案工具往前走去。越走越闻得到那股甜的清澈的味道,这时候是葡萄的收获季节了吧,哎呀妈妈,真香诶,都想吃了。我那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我瘪了瘪嘴,悄悄躲在从门口一直通向内里的绿化带里伪装前进着,跟打地道战似的,蹲得我累死了,这什么地方啊一条绿化带都那么长。
终于到了拐弯处,我瞥见那辆车停了下来。车的面前就是一栋很漂亮的楼房,大约看起来有三层那么高,颜色跟葡萄园的气氛很搭调,都是清幽的调儿,好像是个世外高人的家一样。可我看到的不仅是一栋漂亮的楼房。
房子的大门的对面就是一排排葡萄树了,中间有一个收葡萄的人,他好眼熟。
我不近视,当然能看得见他是纪之远,然后我手上抓着的锥子一下就掉了,掉在土里没有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回英国了吗?纪之远那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一片绿茵茵的葡萄林里显得像一块透明的白玉一样,看着他我就觉得他是个幽灵。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手里的剪刀正把一串葡萄铰下来,收进篮子里。
故意躲着我?干嘛要故意躲着我啊?
夏雪尧走到他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看到只说了几句夏雪尧便开车走了,纪之远继续平静地收着葡萄........
直到我吸了吸鼻子才注意到自己哭了,骗我?干嘛要骗我啊?我得罪他了吗?没有啊!
我站起来要去问个清楚,可是当我站到他面前时,自己个儿也吃了一惊,我是个陌生人啊,怎么能随随便便闯进来了呢?现在站在纪之远面前的就是一贼,可我这贼却一点没感到羞愧。
他手里的一串葡萄掉了,掉在土里,葡萄全脏了。我看了他很久很久,他也看着我很久很久,都没说话.......我在等他说,可他不说我便说了,“你不是回英国了吗?英国什么时候迁来亚洲了?”
他没理我,弯下腰抱起一箩筐的葡萄往房子的大门走去。“纪之远!”
“快下雨了,回去吧。”纪之远淡淡地说道,脚步越发急了。
“我不认识路。”
砰的一声,大门很无情地关上了。
他说得没错,快下雨了。没过一会儿,天真的暗了下来,雷声隆隆的,很沉。然后豆大的雨点突然就落了下来。落在我脸上,很疼,很冷。
我呆呆地看着那扇关得没有一点缝隙的门,里面的一点点讯息都透不出来,如果不是刚才进去了一个人,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住。渐渐的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水帘洞,雨水哗啦啦不间断地从屋檐上流下来,给我的感觉更加像窒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