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报复行动展开得十分火热。
有一次我问他要钱出去买东西吃,然后就趁机拿喷漆在他那闪亮闪亮的大奔上画了只大王八署名夏雪尧。没过一会儿,我拿着一袋面包跑回来淡定地上课,下课的时候我借口要去上厕所,几分钟后就能听见门外的一阵咆哮了。我趴在那马桶盖上面笑得差点歇菜。还有一次我往他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抹了一层厚厚的502,可惜给丫看出破绽了,要我跟他换凳子坐,我才不干呢,然后他就叫我把上面的胶水给除干净,我咬牙切齿地除着,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于是我上古怪玩具店买了一瓶汽水儿,第二天献殷勤地递给他喝,他一开盖儿就中奖了。一条条仿真的带血的竹叶青从罐子里猛然跳到他脸上,吓shi他了,吓得他人仰椅子翻,那优雅的形象全部毁于一旦!
“哎呀,这商家怎么那么黑啊!?”我在看笑话儿。
“夏爱惜!!!”他能这样子龇牙咧嘴地叫出我的名字,估计准是被我气神经了。
“我告诉你,夏雪尧,我要报复你!”我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摔门出去了,今天姑奶奶我,请假!晚上再来戳暴你丫的车胎!哼!
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买了菜,就回家了,我妈问我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是不是又翘班儿了?什么叫又啊?我夏爱惜一直以来就是秉着不迟到不早退的原则上的班,怎么经她嘴里一说我就成一不良青年了?
“没有,今天老师放我假,所以我就回来给你煮饭吃了。”我说着从床边站起来,拿着她的夜壶去倒。她什么话也没说。我知道这些天是辛苦她了,每天都一个人在家,不说闷了,活动又不方便还要自理。不过一个没腿的人能自理成,我只能说她挣扎得很辛苦,因为病情让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整个脸都凹下去了,眼眶显得特别大,颧骨显得特别高,看着跟一骷髅似的。我估计她也活不久了,该开始存棺材本儿了。
我倒完了夜壶回来,问她想吃什么。她却问我为什么突然间对她那么好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拿我亲妈跟她对比起来吧,我觉得她好多了。“你想吃什么?我买了虾,要不然蒸鸡蛋羹给你吃。”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女人是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临死前心都特别地脆弱,可我真的看到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出来。她迅速地抹了抹眼,说,她想吃那个南瓜和鸡蛋加在一起的粥。
我说我去买南瓜才行,然后她就拉着我说,“你哥回来过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只哦了一声,她便不再接着往下说了,然后我起身去拿钱,可刚回到房间就只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的心脏突然惊恐地跳得很快,钱都顾不上拿就跑到大门前——我没敢开门,站在那里好久,可是我一想,苏灿有钥匙,不可能敲门的,然后才犹豫地转动了门把儿。
可我一开门,看见的人不是纪之远,是乔新雨。她的笑容一下子就愣了,我也愣了。我还以为他会回来看看我.......
乔新雨没在看我,我估计是在看我们家的环境呢,因为正门对着的就是一面空荡荡的发霉的墙。不是不搞清洁,是这房子本来就**水,加上秋雨一来,屋子里就潮得更厉害了。“你来......”我话没说完她就拨开我的手自行走了进来。
“灿儿......”房间里一阵微弱的响声,“怎么忘带钥匙啦?”
听见响声,乔新雨把讶异的目光从我们家空荡荡的客厅转到了我妈的房间,于是又急匆匆地往那边走。我草,你当我这里是博物馆啊?我一把扯住她,“你不许进去!”
她乞求地看着我,却只听见我妈的怒吼,“让他进来!”
“不是苏灿,是小偷!”我大声说道,“妈,您别怕,我这就报警把她赶走。”
“爱惜,你别这样好不好?”乔新雨又哭了,拖着我的手,不让我赶她出去,“这几天你去哪儿了?都没回家?”
我甩开她,冷若冰山地指着门口,开口道,“我家不欢迎你。”
“你家都困难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啊?爱惜......”她依旧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我告诉你乔新雨,不要以为你生我出来我就必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还有,把这句话也告诉他!现在就滚,不然我报警了!”
“你养母呢?我要跟她探探,怎么对你那么凶啊?她打你了吗?啊?”我一巴掌打开她放在我脸上的手,拿出手机来报警,然后乔新雨便死死地握住我的手,乞求,“不要,不要报警,爱惜,你别报警,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你自从知道我是你妈之后都不理我了......”
“我有妈,但不是你!”我厉声打断道,硬要把手从她的双手中抽出来,但她却更死地抓住了我的手,“你怎么那么烦人啊?我不想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我是你亲妈啊,为一个男孩子你.......你怎么能这样.......”
“即使不为他我也讨厌你!”我厌恶地看着她。但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纪之远,我真的不是很讨厌她,这么年轻的妈妈一起上街都会被别人以为成姐妹呢,可如果又不是事实。“你滚!不会滚吗?我帮你!”
“好好好,我滚!”她无力地松开了我的手,“爱惜,亲情是——如果你不恨了告诉我一声好吗?”
我忍不住气,骂了一句,“你怎么那么贱啊?”
她也火了,“我为我自己女儿好这叫贱了吗?你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不可能好得起来的你知不知道啊?”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在站了一会儿,听见她边哭边下楼,声音越来越小。
我跑到阳台上去看,看见她走向一辆黑色的哈雷,开车的人不是夏雪尧,因为冰棍儿是开大奔的,再说了那人明显跟他长得也不一样,那刘海长得都盖住了眼睛,看样子很冷很冷,但跟冰棍儿比起来是不一样的冷,比较像那种晚上去地下停车场赛车的人,咦!!!我最讨厌那种人了,打架,抽烟,喝酒,有可能还吸毒,甚至赌博,还有还有,听说那一帮人都很不注重自身的个人清洁问题,从里到外都不注重。长发男人见她哭着走出来,便下车来安慰她。她摇了摇头他便抱住了她......
我关了阳台的门,拿钱下去买南瓜去了。
走下楼时,我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可是那个男的却叫住了我,确切地说是喝住了我,我自然不理它,狗在乱叫理它做什么?我拎着菜篮子继续往前走。
“果然跟他挺像!”那人高傲地说道,几秒钟时间便走到了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乔新雨也追了上来,拉着他的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哼,说你贱还真是说轻了呢!”我轻蔑地看了那男的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她,喝道,“让开!”
“哎哟,小丫头嘴皮子够不饶人的!”那只狗爪子要伸出来摸摸我的头,我当黄瓜似的扇了他的爪子一巴掌。于是乔新雨教训我道,“爱惜,你干什么?”
“我刚刚说的话你忘了吗,乔新雨?你还没有取得教训我的资格!”
“我......”
“小女孩欺负妈咪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男人很冷地看着我,嘴上虽然笑着,可我看不到笑容。这就更加加深了我对乔新雨的厌恶,我昂着下巴看向那个鬼一样的狗,不屑道,“我要知道的东西,也轮不到一个开摩托车的来告诉我。你们两个最好滚到别的地方去亲热,别看脏了我的眼睛,尤其是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我看到这人一瞬间咬了咬牙,但他依然对我笑道,“男不男女不女.......”说着他托着下巴打量着我,“嗯,跟个小翻版似的——可是你知道吗?你,比夏雪尧讨厌多了。”难道,这厮跟冰棍儿是同班同学?或者是同校的吧。唉......俗话说得好,不怕有狗一样的敌人,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唉......跟一个人妖似的同学在一起六年,夏雪尧的心理面有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慨和唏嘘呢?
可是,这位开摩托车的伪娘,看上去倒是干净整齐呀!和传说中的地下赛车手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长相太妖孽了?
“我那么好看吗,小妹妹?”接着,这厮不合时宜地以及不要脸地来了一句,点燃了我的怒火。
“你!比夏雪尧和乔新雨加起来还讨厌,长得跟一人妖似的,白天还出来危害全人类!”乔新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男人却显得一脸的无奈状。
“笑什么笑?我准你笑我说的话了吗?”我瞪了她一眼。她跟我道歉我又白了她一眼。
这下激怒了那个人妖,“小妹妹,欺负妈咪的人我最讨厌了。”
看他说话我就火爆,拽个毛啊他?“妈咪什么妈咪?你你你,你丫要不会说中国话就回家找你妈恶补一下,别三四十岁了还出来丢了全国人民的脸!”
人妖更加愤怒了,那冷冽的薄唇就变成了一条缝儿,凶恶的眼神跟冰棍儿有一拼,可我连冰棍儿都不怕了,还怕一人妖,这不是天理不容了嘛!?“哦!你要打我吗?哦!!你要开着那辆破车从我身上碾过吗?试试看啊!你问问乔新雨答不答应。”
“你!”
“让开!耽误了我妈吃饭!”我一把推开他,提溜着个菜篮子买南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