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好不容易把那小小姐给哄睡着了,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可正巧赶上纪之远他妈回来了。我再次偷偷打量了她一番,这个纪之远真是的,有那么好一妈妈还嫌东嫌西的,让你到我们家当一段时间儿子去,保准你回来就抱着你妈大腿哭爹喊娘地说“我爱你”,真是!
这时候那女人又用看贼的眼光看我了。
“那个,我走了......”我紧张得不知道后面该怎么称呼她才好,为神马有钱人都给人一种冬天的感觉捏?“那个......孩子她挺乖的,没闹。”
“你等一下。”说着女人从皮包里拿出钱包来,“会用支票取钱吗?”她问我。
“会——可是,那个,钱您还是留着跟我妈一块儿结吧。”免得她到时候说我偷她钱!
“不,从明天起你们全家都不用来了。”女人利索地在支票上写下数字,撕下来,递给了完全僵硬住了的我。
我接过支票,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不相信你们。
“为什么呀?我们又没偷东西,又不是坏人。”我一着急抓着纪之远妈妈的手臂——她厌恶地斜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立即松开了手,“阿姨,我知道您以为我们在轮着流观察您家的情况,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这样的,真的——那天,那天只是因为我妈病了,怕吓着孩子所以才叫我哥来代班的,今天她......”
“我的一条铂金项链在你哥哥走的时候,突然,不见了!”女人戏剧化地给我比划了一下,“这件事我不追究了,支票上有八百块钱,是你妈妈一个月的看护费用。如果,今天我再发现有东西不见......”
“我不会偷东西的!您女儿就给我吃了一口水果泥,如果你觉得这也叫偷,那你报警好了。”我攅着拳头,转身离开了。
“等等!你用了哪个勺子?拿走。”女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在我背后响起。
瞧不起人!我快步走回厨房,抓了那个勺子便摔门出去了。哼!有钱人,就你们干净,就你们的口水是琼浆玉露,我们的就是病毒!妈的!我狠狠地把手上的勺子扔在地上,你那勺子还配不上我们家瓷器呢!我瞪了一眼那扇檀香木的大门,走下了台阶,和夜晚融为一体。
我没给苏灿打电话,一个人走在回家那条渐冷的路上,脑袋一直被一句话给绕住了——苏灿偷东西。
我哥是一偷别人家东西的小偷!
我哥是一偷别人家东西的小偷!
我哥是一偷别人家东西的小偷!
小偷......
我蒙了似的梦游到家了,一进门,苏灿就站在那里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打电话。我哭了,我哥是一小偷。
“干嘛呀?怎么了?是不是你给我打了我没听见啊?不会啊,电话一直放桌上,都没响过——不是没电了吧。”
我扯住他——苏灿回头,“怎么了呀?谁欺负你了?”
“妈呢?”
“睡了!唉我说夏爱惜,你到底怎么了?别光哭不说话啊!”苏灿貌似不耐烦地给我擦着眼泪。我扯着他上了阳台,砰的一声把阳台门给关上了。
苏灿很好奇,一直在问我,可我没说话,一直盯着他,用一种观察贼的眼光看着他,越看我就越觉得他是一真正的小偷,一个贼,盗窃别人财物的坏人......那些不好的词语一个一个,一串一串地在我脑海里手牵手转着圈儿,像咒语似的死死地箍住我的大脑。
我伸出手,“拿出来。”
苏灿笑嘻嘻地往我手上拍了一巴掌,“给你。”
“拿出来!”
“拿什么呀?你又要钱啊?”苏灿无奈地把手伸进口袋里,一边咕哝着,“又要钱干嘛呀?买首饰?买衣服?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那么肤浅的人了,捡来的?”我觉得这些话好像是他对他自己说的,然后他递给我二十块钱,“够买条项链了吧。”
我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变成巴掌,扇在苏灿的脸上。他顿时僵了——
“你要不要脸啊你,苏灿?”我厌恶地唾弃道。
苏灿捂着脸,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怎么了?”
“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承认,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儿啊?装什么装啊你?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苏灿?”
“唉,你等等你,夏爱惜,你怎么说话呢?我偷你什么了?”苏灿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还装!
“纪之远他妈的一条铂金项链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纪之远谁啊?”
“你还装!”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扇出国去,眼不见为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哥哥呀?你不要脸替我想想行不行啊?我星期一还要上学的,你让我拿什么来面对他?”
“喂,夏爱惜,你怎么越长越讨厌了呀?我偷谁家东西了——”
“你去他家当保姆,你没偷谁偷?他妈说你走的那天,那条铂金项链正好不翼而飞了,不是你是谁?你说呀!鬼吗?还是一个江洋大盗指使了一头猫头鹰突然从窗外飞进来叼走了那条项链啊?”
“我没偷!我偷一条项链干嘛去啊?......”
“送女孩子去呗!你肯定已经送人了,现在再去搜你房间也没用!送人了,你安心了?反正人家有钱人也不追究!那女孩亲你了吧,是杨灵玲吧,还干了别的什么事情吧!苏灿,你真不要脸!”我哼了一声,把他塞给我的钱扔在了他脸上,“我才不要你的脏钱呢!!”
砰的又一声,我摔门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