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二十六年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众人俯首。及至皇后座位上，轻抿一口茶，端坐于上，俯看众生，才清泠泠开口：“起吧。”
“谢皇后千岁。”
这是许久之后，中宫第一次的晨昏定省，到底没人敢缺席。
“本宫外出归来，真是许久不见各位妹妹，心中甚念。”我温柔含笑，众人便道：“臣妾惶恐。”
“今日就做是个聚聚，不用那么拘束，都坐吧。”我扬手道。
诸妃一齐谢过，依着名位高低，于下首雁翅落座。
“来人，给菊妃备下个软些的椅子，莫寒到。”我道，让身后的小宫女上茶。
“菊妃，日后便免了这请安的礼数，虽不是头一胎，也望诞下一个小皇子来。”我笑道，搓着手背。却听那茗妃咦一声：“才不过八个月的身孕，又闻胎气甚是稳当，菊妃有什么理由废请安之礼？当初犹在东宫之时，顺妃姐姐直至临盆在即，也不辞劳苦日日向太后娘娘问安。难道，独独菊妃身子金贵，偏行不得这几步路么？”
我一僵，只做没听见，蔼声笑道：“本宫回来，最欢喜便是菊妃妹妹两怀龙嗣，为我皇家开枝散叶，实在是空出的淑妃不二人选，陛下不在，本宫想也不好委屈了帝姬生母，便选个日子封了吧。”
众妃脸色有异，茗妃便道：“皇后娘娘，菊妃生下帝姬已经是一年多前得事了，陛下当时尚且不封不册，如今怎么提到再封？”
我睨一眼茗妃，悠悠启口：“茗妃，无论怎说，陛下子嗣单薄，菊妃怀上龙嗣，无论过多久，这都是该进位的事，茗妃你若觉得看不过去，大可也怀上一个来，适时贵妃之位也可空出与你。”
“你……”茗妃冷然抬首，恨得厉害。
“皇后娘娘也说错了，皇家子嗣纵是如何单薄，菊妃也不是独独一个生儿育女的，平和这样开厚利。如厮，只是叫日后妃嫔众人无视宫规，赏罚无矩，根本就不能中宫皇后放在眼里！”
“说的是……日后还怎么树立中宫威仪？”
“还望娘娘三思。”众妃齐拜，我一拂袖，厉声：“各位妹妹是欺本宫刚刚回宫，还是真不把本宫这个中宫皇后放在眼中，此事不容商量，挑个日子办了吧。”
说完起身，往牡丹花开屏风后走去，走了一半忽就道：“日后太子便认菊妃做干母亲，谁若是在有异议，便是与未来的陛下过不去，若是如此，你们可猜得日后的下场。”
“送菊妃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再拜，便没了拘谨的气氛，草草的坐下来闲聊，我没走只坐在层层屏风后，珠帘遮面。
“真是可气，那皇后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借着陛下未归，倒敢这样明了的扶持自己的势力。”茗妃恨道，她说话毫不忌讳，似乎只以为这是她的敏欢宫了。
“娘娘还是择口说话，这里多得是皇后娘娘的眼线。”一个嫔妃轻道，我绞着帕子的手一顿，复就喝茶。
这边未将茶水放下，便有听的一个女声道：“这天下她便真那么断定是她儿子的？只是不晓得菊妃这一胎若生了皇子，看她们还怎么个姐妹情长。”
我听出那声音是苏佳嫔。
“皇子……我呸，都是贱货，老天莫非瞎了眼，才会让她生下个皇子来。”茗妃啐一口，又道：“我偏偏不信，陛下在宠她还能容她红杏出墙。”
珠帘被紧紧握在手中激起玲玲脆脆的声音。
“娘娘，回宫吧。”我正待起身，一个女声猝起，刻意压低纵是那些妃嫔离得再近也听不清楚，可我到底有习武，便听得一清二楚：“这宫里的人嘴碎的很，如今时机不成熟，还不能把皇后惹急。”
“我晓得。”
便见茗妃佯困道：“别人的地界到底没自家的舒心，姐姐们，本宫就先回去了。”
踏步出去，我便起身，珠帘应声而断，散落一地珍珠耀眼。
“即刻传得暗卫来见本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