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有黎阳粮仓,便有相当大的物质保障,古来军队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食的重要。如今瓦岗有此优势,又怎能轻易拱手让出。军队却因刚刚取得重大的胜利,闻得宇文成都大兵进击,军营中自是情绪激昂,大有誓死相拼的架势。可是,兵力悬殊,相拼不过是以卵击石的冒失举动。
“我想弃守黎阳城。”
我们几个人坐在大厅中,徐世绩一语惊人。
“这如何使得!”秦琼说。“若失黎阳,我瓦岗不是要失去这大好的一片形势?”
王伯当和我都疑惑不解地看着徐世绩,只听他说:“敌我悬殊,固守黎阳城又要兼顾粮仓,兵力更是分散,不如兵集仓城,等待援军。伯当,你火速赶往洛阳请密公增兵援救黎阳!”
王伯当站起来说:“好!我立刻赶往洛阳,催促密公来兵解围,二哥、三哥!你们保重!”他回头看我,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只说一句:“你多保重!”
“悠扬,你过来,我们商讨一下如何守住仓城。”徐世绩叫我。
“伯当哥哥,路上要小心!”我朝他粲然一笑。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们退守仓城,在城外开掘堑沟、地道,修筑防御工事,借由地道可以伺机反攻。”徐世绩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和秦琼说。“悠扬,你觉得这个可堪比你那木马攻城?”
“地道战不错,比木马高明多了,三哥,你可真是军事奇才!”我由衷赞道。
徐世绩得意洋洋地仰起头来说:“定叫宇文成都尝尝我瓦岗奇兵的厉害!”
徐世绩军令一下,全城军民都退到山麓的仓城,日以继夜地修筑工事,挖掘地道。我们整装以待等着宇文成都的大军到来。
宇文成都的大军,轻易地攻破了黎阳城,却止步在仓城牢固的防御工事之外,连日强攻都讨不到好处,守城之军士气更是大涨,仓城简直固若金汤。
宇文成都虽是一筹莫展,徐世绩、秦琼和我三人亦是甚为紧张,若是援兵不到,再坚固的城池也有被攻破的时候,何况,虽是守城,也死伤了好多士兵。徐世绩设想的地道奇兵也是需要在援兵到来之后才可以一击而成的,不然,地道暴露,仓城反而会受到更大威胁。探子探得宇文成都正在大肆建造攻城的器械,我们三人暗自心惊,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办法。
“形势危急,援军未至!”徐世绩坚定地说。“我已号令全军,坚固防守,誓死卫城,与此仓城共存亡!”
“我等自加入义军便置生死于外,如今为大事而死,亦得其所。”秦琼冷静地说。“悠扬年纪尚小,又非瓦岗军士,世绩,我们想办法送她离开。”
徐世绩刚要点头,我便抗议道:“二哥,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先有贾家楼结拜之义,后有黎阳攻城之举,怎能说我不是瓦岗的人!你们都是大英雄,甘心为大义赴死,为什么就把我开除了?”
秦琼怜惜地看着我说:“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跟我们一样。”
我明白秦琼为了叫我离开,不惜公开我的女子身份,徐世绩若知道我是女子,定然无论如何都会要我离开,心中不由大急。
“二哥!我是女子!可是谁说女子就不如男!你们若是死了,我也不要这样独活!”我焦急地大叫。
徐世绩惊异地看着我,神色不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三哥!”我恼怒道。“我的是女的,你也不用象看怪物那样看我啊,反正,我就是不走!大家要死就死一块!再说我相信伯当哥哥,他一定会带着援军及时赶到的!”
秦琼一脸无奈,徐世绩却哈哈笑道:“我就奇怪为何世上还有这般秀媚的少年,原来你是个假小子!二哥,她这样的性子,我们怎么能赶得走!悠扬,你说得对,我们要相信伯当!”
秦琼叹息说:“伯当怎肯叫她涉险。”
徐世绩微怔一下,转而严肃地对我说:“留下可以,切勿靠前,你若有不测,我等这些哥哥们如何自处!”
“恩。”我虽然不很情愿,却还是点头答应。“三哥,你要替我保密。”
他点点头,又突然问:“雄信知道的吧。”
“他一早就知道的。”
“你啊……唉。”徐世绩轻叹一声,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