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马狂奔,直奔至一处营帐,便有人上前拉住马匹。
突利揽着我翻身下马,朗声道:“着人告知父汗,我得了伤寒。最近不能去见他了。”
“是!”有人惊呼。“王子!你受伤了!”
我才发觉突利的肩膀之上已经中了一箭,那一片衣裳已经被血**。“突利!你要不要紧啊?”他却不回答,只是紧紧揽着我,只觉得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突利!你怎么了?”
他伸手用力拔出箭矢,黑色血喷涌而出,有毒!是毒箭!他颤声道:“把那匹马藏起来!今天你们谁都没看到这个人!”他指着我。
“突利!”他揽着我的手渐渐无力,那脸上已经浮起一层黑气。“突利!来人啊!医生在哪里?”我紧紧地扶住他大声叫喊。
榻上的突利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那夜医生处理出来的毒血足有两大碗,还好医治得及时,现在只是失血过多的昏睡状态,我呆在他身边,时不时摸他的额头看有无发烧的迹象,看他脉相平稳,也才安心下来。
到了午间他仍没有醒转的迹象,扯了医生进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担忧,他不会变成植物人吧,想想也没有可能啊,历史上似乎没这个记载。看着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不由地难过,若不是要救我,他还是活蹦乱跳的电眼男。这两日,始毕可汗、颉利都曾着人来过问,颉利甚至自己上门,但不论如何医生都是一口咬定,王子得了伤寒,伤寒是会传染的,于是那些包藏各种心思来探访的人都止步在突利的营帐之外。很是佩服突利急智,在伤重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静的心思缜密的做安排。
看着他,这个俊美的男子,五官搭配得很好,侧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都是流畅硬朗刚毅的线条,那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如蝴蝶的翅膀,微微的颤动,格外的动人。我手撑着下巴端详着他,喃喃自语“‘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女人都没你长得好看哦。所以赶紧醒过来吧。”他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轻轻推他亦没有反应,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突利,你千万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我真要内疚一辈子的。”他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声息。
哭累了,我迷蒙睡去,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叹息,心里想,是谁?是世民么?只有他才会常常叹息?他攻破长安了吗?世民他还记得我吗?想睁开眼睛,伸手去触碰,却没有力气,我终究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火!连片的烧!桑金!桑金还在里面!心中大急,那飞驰的箭矢……白蹄乌!
“混帐东西!我要见大哥!还不让开!”
一把女子的声音撞入耳膜,我全身一震,大汗淋漓的惊醒过来。一双明媚如春水的眼睛,一个挺直的鼻梁,坚毅性感的嘴唇,在眼前,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怒意,心头骇然,直起身来,突利正坐在榻上,看着我,眼中的怒意瞬间散去,只留着一种不清楚的情绪。
“你醒了!”“你醒了!”我们同时说出一样的话。
一阵沉默,然后我们相视而笑。看他笑的样子,心想刚才自己的感觉莫非是眼花了。容不得细想,帐外,那把女子的声音仍在大声呼喝“狗东西!让开!我要见我大哥!”还夹杂着劈劈啪啪的声音。
突利摇摇头,用虚弱的声音叫道:“谁在外面?”
管家匆忙跑进来,惊喜的脸上还带着鞭痕,“王子!你醒啦!我这就去叫大夫过来!雁公主在外边,吵着要见你。”
“不必了。先让她进来吧。”他看着我。“你去歇息吧。”
摇摇头,留下,我只想看看这位雁公主,阿史那雁!嫁给李世民的突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