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两方人看着对方都傻眼了片刻,云浣率先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客栈,竟然和沙盗勾结!信不信本女郎踏平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掀起了长裙,一只蓝幽幽的蜘蛛从她淡蓝色的膝盖上的蛊纹上变化出来。
随着蛊术的代代磨炼,虽然将蛊虫收入蛊纹还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如果能收集到契约秘术且在契约命蛊时辅以珍贵的药物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成功,因此大家族受重视的子弟基本都能将命蛊收入蛊纹。
蛊纹的大小位置并不影响蛊虫的能力强弱,而同一种蛊虫有类似的蛊纹形状及颜色,因此基本所有大家族都是以第一代先祖族长的蛊纹为家徽的。
段氏一组执掌冥灵城。冥灵城,坐落于茫茫沙漠中的绿洲上,段氏族蛊为剧毒好斗的蓝冥蛛。云浣的命蛊一出现,沙盗的队伍也扯开了伪装,只听有人大喊:“蓝冥蛛剧毒——”树皮脸带头掷出尖刀,随着各种匕首袖箭药丸甚至石灰的飞来,云浣匆忙后退,她的小蜘蛛吐出根根长丝挂在不宽的走廊上。
走廊狭窄,云浣只一味地让蓝冥保护自己,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百密总有一疏,更何况她还在敌人的地盘上。很快就有人偷偷绕道到走廊的另一头,云浣的后颈不幸被那人扔出的飞蝗石砸中,昏厥了过去。
假如对敌的是岐戟,就算不考虑身法武技,同样使用蓝冥蛛她就算不会输也起码能逃脱。这样巷战的地形以少对多反而是有利的,不论是打断沙盗的节奏还是袭击树皮脸,占得先机与利用地形都是胜利必须的,云浣就吃亏在经验的欠缺和下意识的退缩上。
云浣昏厥,蓝冥蛛也脱力回归蛊纹,老树皮让人扛起云浣就走。按理说大家族的子弟会随身带许多防身的机关毒药利器,然而为了防止云浣逃禁闭,她的哥哥拆掉了她身上的装备,谁知道在意外下云浣还是跑了,轻而易举就被人坑害了。
接应的老板看清了云浣露出的膝盖,惊惶地拉住树皮脸:“你嫌命长了?她是段氏的子弟!”树皮脸淬道:“老子找的就是她的晦气!你知不知道,就是段家有人要她的命,这个数!”他说着搓了搓手指,摆了一个九,又低声劝导:“反正我们都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干了这一票就收手。”
老板闻言心动了,又拉住老树皮:“那…那就别杀了?这丫头可俊,要是卖的远点儿……”树皮脸挥开他的手,“算了,先关着吧,等钱到了再说。”
于是云浣醒来时她就躺倒在阴湿的地牢里,绑得像一只过年要抬出来的花猪,她全身酸软说不出话,与蓝冥的联系也被人用药物打断了。云浣的脸就贴在肮脏的沙土地上,她不禁委屈地哭了出来。突然旁边的监牢里有一个沙哑的男音传来:“阿戟?是阿戟吗?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是……是我连累了你。”
岐木篱比之云浣更没用,他是直接在睡梦中被吹了迷药的,醒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什么,然后就听到隔壁有一个女孩在哭。他一直在房间里,并不知道又有一个女客来借宿,所以听到哭声他就慌了。他自小与岐戟一起长大,亲眼看着她一点点成长,岐戟的身份太尴尬,一直以来岐尤都是想让岐戟嫁给岐木篱的,而凌合的到来与岐戟的变化撞散了他们之间的旖旎,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岐木篱开始一心把岐戟当成妹妹,而这个安静的孩子自记事后一次也没有哭过。
在云浣委屈害怕与木篱心急如焚时,岐戟正在沙盗老窝里大开杀戒,她此刻很没形象地歪在一张披了虎皮的大椅子上,在血腥的地穴里吃葡萄,乙一站在她身后汇报得失,树皮脸和客栈老板被暗卫压着跪在座前。
乙一的战斗力其实是所有暗卫里垫底的,但他十分难得地在残酷训练里保持了神智,是唯一一个能帮着岐戟处理庶务的暗卫,此时他看着自己悠哉的主子,暗暗笃定她在人前的优雅都是假的。
岐戟若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嗤之以鼻,上辈子她暗卫出身,要形象能保命?人前的优雅不过是一层骗人的皮子,只不过装着装着就习惯了。不过难怪有黑吃黑的说法,打劫了一个贼窝她就拿到了一笔可观的第一桶金,上辈子她是放过了多少财富啊,这辈子一定要把没经历过的事全体验一次。
地上的树皮脸瞥了一眼抖若筛糠的客栈老板,恨恨开口:“小公子好计谋,抄了我老窝引我来此,只是你的族兄怕是凶多吉少。”
岐戟随口吐出几颗葡萄籽,指了指一盘哈密瓜示意乙一去端,好笑地问树皮脸:“既然我能诱导你来还断了你的后路,你以为就凭你的地牢能拦住我的人?行了,我们回去吧,天就要亮了。”
老树皮脸色大变,还想再威胁头就被暗卫割下,客栈老板吓到失禁,不停磕头,慌不择言:“公子饶命,小娘子是段家的人指使我们杀的,公子……”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也咕噜噜滚了下来。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岐戟一边看着乙一督促暗卫们收拾财务,一边猜测果然段云浣叛出段家是源于激烈的家族内斗,因此到了后来段家的实力开始不济,段家的地位直接垫到了五大家族之底。
那么,要不要买云浣一个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