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就是俺的,你就是说下天来,俺也不离开这里,有嘛法你使去。”少奶奶寸步不让。
“你别寻思治不了你。你要赖着不走,打个110把警察叫来,你就得屎壳螂搬家,滚蛋。不信咱就试试。”
“你愿意使嘛法就使嘛法,反正俺是不离开俺的房子,俺死也死在这里。”少奶奶终于明白了“半吊子”要改房产证的目的,但是为时已晚。她只得以死抗争:“你要再逼俺,俺就吊死在这里。”
“你这个老不死的甭耍泥腿,俺最不怕得就是你死。想上吊,给你绳子,想喝药,给你瓶子。不过,这房子不是你的了,你要死就上外边死去,别晦气孩子的房子。跳湖、撞车都是现成的,你选哪一条啊?那就撞车吧,撞车还弄个赔偿费哩。”毫无人性的“半吊子”,说这些话都不带打嗝儿的。
听见婆媳二人吵嚷,鲍昆祥从厨房来到卧室。这个有嘴无语的“废头”,瞪着俩眼干看着,肚里有话不敢说,只会挠头打转转。
事到如今,少奶奶气得无话可说,所有的语言都化为对儿媳的愤怒,对儿子的怨恨。
“怎么样?想好了吗?是跳湖啊,还是撞车啊?俺陪着你去。“半吊子”说着,走到床前就去抓老人的胳膊。
兔子急了咬人,这话一点不假。一生老实懦弱的少奶奶,见“半吊子”如此无情无义,竟然咒骂自己去死,还过来抓自己的胳膊,多年的积怨如同火山爆发,伸手抓过戳在床头旁边的拐杖,劈头照“半吊子”砸了下来。也是“半吊子”躲得飞快,这一拐杖砸到了对面衣橱的镜子上,那镜子立刻“哗啦啦”碎落一地。
三十年来,不管“半吊子”如何抡风打“呱啦”,少奶奶从来没有“哼争”过,哪怕是低声嘟囔一句。今天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发起飙来。面对婆婆的暴怒,“半吊子”先是一愣,随即从老太太手中夺过拐杖,嘴里说着你还敢打俺,便朝少奶奶的左小腿抡了过去。老太太“哎吆”一声坐在地上。此时,鲍昆祥才反应过来,跑上前去,夺过拐杖,“哐啷”一声摔在水泥地上。鲍昆祥破天荒地发怒,又惹得“半吊子”冲他咆哮:“怎么着?你也想乍翅呀?三天不挨罥,你就跐着鼻子上脸。你再闹腾,就叫你和你娘,俩屎壳螂搬家,一块滚蛋。”
等鲍昆祥跑过去拽母亲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半吊子”一见机会来了,对鲍昆祥说:“来,抬着她,赶快上医院。”
上车之后,“半吊子”驾驶着面包车朝南部山区驶去,任凭揽着母亲坐在后排的鲍昆祥如何喊叫,“半吊子”一概置之不理,一气儿来到华龙湾鲍昆祺的大门口,丢下鲍昆祥母子,驾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