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梅面对利剑毫无惧色,只是从衣袋里掏出当日圆真老和尚送给他们的药丸药膏,向正霖递了递,意思是这是好东西,给你用了。他从小受的教养本来就大异常人,虽然跟着秋踏雪这段日子学到了一些世事常理,但毕竟是本性难移。他的本意是好,情急之下却忘了面对的是两个人类,不是山中野兽。所以当正霖不但不领情,还一剑挑飞他手中的药袋,一边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一边对他施展开凌厉剑招,剑剑直指他要害时,他震惊了,他愤怒了,勃发怒气带出体内先天内力,引得他背上的虹啸阵阵低鸣,正霖剑招步步紧逼,秋踏雪唯恐他伤了夏寻梅,赶紧出手点了正霖周身几个大穴,正霖被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连点几大穴道,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他浑身酸软瘫倒在地,一夜之间连连遭受打击,眼前的屈辱让她目光空洞,想到自己和莫悔的命运,莫不是就该了结在今天?
她倒在地上,喃喃自语:“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夏寻梅蹲在她身边,认真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们是在救你,不会杀了你的。但看在正霖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原来自己已经悲惨到连敌人都不屑动手的程度。心中更是死灰一片。秋踏雪吩咐夏寻梅:“去外头井里汲些水来,我要调药。”夏寻梅依言而去。
秋踏雪从正霖身上跨过,捡起被她挑飞的药袋,掏出药丸药膏,走到床前,左右撕开莫悔衣衫,将药膏涂抹在他伤处,又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轻使内力,助他服下续命灵药。他是在救人,但看在正霖眼里,却和杀人无异,她浑身抖颤,情急之下内力乱窜,在体内不停冲撞,竟然误打误撞冲破几个穴道,她满身尘土的爬向秋踏雪,试图将秋踏雪从莫悔身边拽开,忽然真气走岔,体内一阵激痛,竟晕了过去。
夏寻梅抬着半桶水进到屋内时,正好看到正霖晕过去,他放下水桶,将正霖半拖半抱的拖到床边,秋踏雪瞧了瞧正霖惨白的脸,抓起她的手腕一把脉,啧啧,这内伤伤得,跟莫悔的外伤有一拼。
他把正霖往床上一放,本想就这么走人了事,反正人肯定是死不了,最多就是失了一身功夫。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俩醒来,将今夜的事在那些黑衣人中一个宣扬,自己和夏寻梅被困在这深山之中,万一黑衣人要把他们怎么样,到时想要脱身可就难了,不如趁这两人都晕了,直接杀了他们,找个地方埋了算了。他这个念头一起,看着床上两人的眼光都变得狠辣起来。
夏寻梅不明所以的望着秋踏雪,不明白为什么床上的人内伤伤得这么重,秋踏雪却迟迟不出手救治。他爹妈曾经灌输过他人命为大的观念,所以他出山之后,未曾真正出手伤过一个人,当日在俞县点了那个绿衣少女的穴,也是以为绿衣少女要对他的妹子映莲不利。跟秋踏雪在一起几个月,秋踏雪也跟他说过一些世事常理,但跟他爹妈不一样,秋踏雪跟他说的大都是人心险恶,不可不防,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世上除了自己无人可信……之类的话。话他是听进去了,但除了杀害父母的仇家,他还未曾遇到过真正的坏人,没有体会到人心险恶,所以下意识的还是遵循着幼时被训练出来的习惯。他爬上床榻,扶起正霖,盘腿坐在正霖背后,双手抵在她背后,试图将内力传送给正霖。
秋踏雪看着夏寻梅的举动,不禁挑了挑眉:“你把她救活了,不怕她又杀你一次?”
夏寻梅摇摇头,一言不发,继续着动作。
只是他空有一身浑厚内力,却不通武艺,更不懂如何才能用内力疗伤,正霖在他身前摇摇欲坠,他急得拼命望向秋踏雪。
秋踏雪摇摇头,虽不情愿,却也挤上床榻,坐在夏寻梅身后盘起腿来:“放松力道,不要运气,我要从你体内引些内力,去冲撞她身体里走岔的真气,待会你要是觉得难受,可得忍一忍了。”
夏寻梅点点头,维持着手掌贴背的姿势,放松了身体。秋踏雪将体内真气运至掌心,轻喝一声,双掌一推,一股湍急之气从夏寻梅背后流入他五脏六腑之内,又汇聚到他的丹田处,夏寻梅只觉得那真气所到之处,五脏六腑如同浸入冰水,冷得他浑身哆嗦,不自觉的便想运气御寒。秋踏雪察觉到他体内气息回暖,连忙呵道:“忍住。”
夏寻梅回过神来,凝神放松,任秋踏雪的真气引着他体内一股至阳之气,从双掌中迸出,钻入正霖体内。夏寻梅的内力是至纯至阳之质,进入正霖体内后,片刻便将那股走岔的阴气抵消至无形,秋踏雪又让那股正阳之气在正霖体内循环数次,想顺手解开自己之前封住的穴道。却在片刻之后蹙起了眉。
奇怪。
他竟然找不到自己点过的穴道。人体穴道如同天上星宿,各归其位,各司其责,该在哪里就在哪里,何况秋踏雪从小陪秋樱练暗器,暗器这门功夫,最讲求认穴,再加上他认为秋樱之所以无法修行内功,武学上一生难有大CD是自己突然发狂所致,心中十分愧疚,所以更是全心全意辅助秋樱,这点穴指穴的功夫,倒修炼得比秋樱更是炉火纯青。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会找不到自己点过的穴道,他恐怕会点尽那人的死穴,教他永远记住秋踏雪的厉害。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又耐心的在正霖体内引导真气运转几个周天之后,秋踏雪终于发现了正霖身体的秘密,原来她的穴道位置竟和常人不同。虽然只是偏离原来的位置几分几毫,但已足够惊世骇俗。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这毫厘之间,就算正霖断断算不得高手,只要善用这天赋的异禀,就算与高手过招也能立于不败。难怪刚才她尽管被自己“封”了几大穴道,竟然还可以活动身体,要不是她担心秋踏雪会对莫悔不利,气急攻心,以他的体质,只消静卧一刻,便可活动自如。
他发现了正霖这个天大的秘密,背上着实出了一层冷汗。然而略一思量,又觉得疑问颇多,他再探正霖任督二脉,只觉气蕴凝滞,丝毫不似习武多年之人,倒跟个门外汉似的。可是看她刚刚使剑的架势,便知她定是从小习武,她的爹亲对他期望如此之高,自己的内功修为如此深厚,她却竟然连基本的内功修为都不具备,想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的身体异常,或许连她自己,连她的爹亲都不知道。她爹亲或许以为她天生就资质低劣,不是习武的材料。所以教给她的尽是些外家功夫,她虽然从小苦学武艺,但没有内力支撑,这些外家功夫使得再花俏,也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照这个路子练下去,她就算练到呕血,充其量也就是个比较经摔的花瓶。
秋踏雪越想越觉得可笑,可悲,玩心一起,便着力引着夏寻梅的内力游走于正霖任督二脉之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给她打通了这条习武之人欲成高手必过的鬼门关。
这个正霖也是命该有此奇遇。本来她的经脉错位,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她的爹亲也曾试图为她通脉,但任督二脉贯穿人体,稍有不慎,轻则武艺尽废,终身不能习武,重则经脉断裂,非死即残。她的爹亲没有十足把握,又疼惜爱女,便从小只教她些外家功夫,料想防身无碍。却未曾料到多年后的风云突变,会将正霖卷入其中。
正霖的爹亲没有十足把握,加上关心则退,不敢为她通脉,秋踏雪与正霖却是非亲非故,心中可谓毫无顾忌。
而正霖因为之前的变故陷入昏迷,周身力气尽失,正好任秋踏雪在她体内施为。
天色微明时,秋踏雪将气力收回,夏寻梅摊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他把莫悔和正霖挪到地上,自己和夏寻梅占着床榻睡了。
正霖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绵软。她意识渐渐回复清明,猛的坐起,茫然看了看四周,发现莫悔安静躺在自己身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以为莫悔已经被害,心中大恸,扑过去抱着莫悔的“尸身”泪流满面:“莫悔……莫悔……你死的好惨!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两个恶贼,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为你报仇……”
莫悔服了秋踏雪的药,身体经过一夜调息本已好了许多,被正霖这么一抱一晃,胸口剧痛,生生将他痛醒了过来,发出难受的呻吟。
正霖听到那呻吟声,不由得惊喜交加:“阿悔!你没有死啊!”
莫悔痛得“咝咝”吸气:“你……再用力……我就……真的死……了。”
正霖连忙将他轻轻放下,松了一口气之余才发现他们都躺在地板上,而“罪魁祸首”却好整以暇的躺在他的床上。
她忿忿不平的站起来,掀开床榻的帐子,抽出床头利剑,就要往秋踏雪和夏寻梅身上砍去。
莫悔喝住他:“住手!”
正霖只是一怔,身上的穴道已被早早醒来的秋踏雪点中,经过昨夜,秋踏雪对她的身体已经了若指掌,这回点他的穴那叫一点一个准,正霖动也不能动,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瞪着秋踏雪。
莫悔缓缓爬起,他比正霖冷静得多,一看便知自己和正霖的武功远远不及眼前的陌生男子,又想,对方如果想要加害他们,他们早就死无全尸。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目前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激怒对方,更何况,他还受了人家莫大的恩惠——如果没有那几副灵药,他的伤决计不能好得如此之快。
他缓缓拦在正霖身前,诚恳道:“多谢阁下为莫某人施药,如此大恩大德,莫某无以为报,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夏寻梅正好醒来,睡眼朦胧的向莫悔报上自己名字。
莫悔抱拳:“原来是夏少侠,失敬。”
秋踏雪“噗”的笑出声来,这个莫悔说话像个老头子,简直比他快60岁的义父还要老成。
莫悔皱皱眉:“这位大侠是……”
秋踏雪挥挥手:“大侠就免了,你喊我大侠,我也不会解开他的穴道。我这人平时睡得浅,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却被你们给吵醒了,你说该怎么办。”
正霖伫在一旁听他颠倒是非,气得眼里要冒出火来,无奈穴道被点,只能拼命瞪眼。
莫悔安抚的捏了捏正霖的手,对秋踏雪笑笑道:“两位出手不凡,又宅心仁厚,我俩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我这位小师妹若有冒犯,我在这里向两位赔个不是。可否先解开我师妹穴道?”
夏寻梅问:“宅心仁厚是什么意思?”
秋踏雪答:“是骂你脑袋进水,傻瓜一个。”
夏寻梅摇摇头:“不对。”
秋踏雪洗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说你是好人,岂不是咒你短命?”
夏寻梅被他绕晕了,抱着虹啸盘腿坐着,做仔细思考状,其实已经开始睡回笼觉……
莫悔啼笑皆非,心知遇到了怪人,心底叹气,不知自己和正霖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天已微明,经过一夜正首领的气也该消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给他送药……
秋踏雪何等聪敏,看他默默不语,早已猜到他的心事,冷冷笑道:“一个人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还伤了内脏,如果什么都不做,你说他能熬多久?”
莫悔苦笑:“恐怕熬不过昨夜。”
秋踏雪打了个呵欠:“哎……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惜人心不古啊!幸好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喜欢睚眦必报……”
莫悔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只得苦笑答道:“救命之恩,莫悔没齿难忘,定当加倍奉还。还请阁下不要伤及无辜……”
两人说话间,门扉叩叩作响。一个声音在门外道:“阿霖,开开门,师傅让我送药来!”
莫悔不说话。按照常理他早该伤得不省人事,如果此时出去应门反而令人生疑。一个不小心,反害了门外同伴的性命。
他向秋踏雪道:“解开我师妹穴道,让她出去周旋。我保证她不会乱说话。”
正霖梗梗脖子,脸涨得通红。
秋踏雪摇摇头:“你怎么保证她不会乱说话?我看她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呢。”
莫悔捡起正霖跌落在地的利剑横在脖子上:“她乱说一个字,我就自刎于此。”
正霖登时急得满头是汗,只得连连点头。
秋踏雪此时倒有几分佩服莫悔行事的决绝干脆,一边对着正霖碎碎念“便宜你咯”一边解开了她的穴道。
此时门外的敲门声愈加着急:“正霖?!莫悔?!”
正霖得了自由,恨不得将秋踏雪碎尸万段,无奈心上人横剑在喉,她知道以莫悔一板一眼的个性,保不准真的会往自己脖子上抹一剑。她不敢犯险,只得乖乖走出去收了父亲派人送来的药,编造了几句合情合理的谎话将那人打发走了。
莫悔听声辩位,确认送药的人已经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将剑放下。却见正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利剑,又要往秋踏雪身上招呼!
莫悔不及阻止,眼看秋踏雪已然躲闪不开,说那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劲风掠过,阻在剑前,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光飞溅之际,那把利剑已碎成千万片,铁屑散落一地!
莫悔骇到极点。只见一把通体黝黑,剑身泛光的质朴大剑挡在秋踏雪身后,剑身散发出的凌厉杀气令他气息凝滞。他转动眼球,看到本在假寐的夏寻梅持剑而立,低垂的睫毛下瞳孔竟隐隐泛红,衬得他的雪白肌肤如妖如幻,那张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在他抬眸的一瞬,一股无法掩饰的残虐爆射而出。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情,那把大剑亦微微震颤,发出“呜呜”轻响。
正霖早已目瞪口呆,自觉死期已到,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秋踏雪皱皱眉,这虹啸和夏寻梅成天肉贴肉的挨着,虽然吸取夏寻梅内力的时日尚短,但已气势逼人,一人一剑相扶相持。
莫悔此时已回过神来,急忙扑上前去,跪在地上垂头恳求:“别伤害她。”他又一把拉下正霖,两人跪在床前,正霖满脸恍惚,似还在梦中。
秋踏雪拍拍兀自紧张的夏寻梅:“多谢。”
夏寻梅剑锋一转,指着正霖:“他要害你!”
秋踏雪笑道:“他还没这本事。”
夏寻梅道:“刚才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秋踏雪想想,虽然不至于会死,但确有可能受伤。他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让她拜我为师!师徒犹如父子,弑师犹如弑父,是要被天下人唾弃的,他们这种人,自诩名门正派,宁可死了也要守住声誉,她拜了我为师,就不能再杀我了。”
夏寻梅歪歪头,他涉世不深,还无法分辨秋踏雪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一时默默不语。
莫悔却已明白秋踏雪是有心留正霖性命。这小小屋内只得他们四人,就算让正霖拜他为师又如何?只要度得过眼前这一劫,以这银翎山庄的实力,又何愁制不住眼前这两个怪人,到时谁是师,谁是徒,就由不得这两个人说话了。
他这个念头刚起,便感到一道利箭般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明明知道不可能,他却产生了眼前这个姓夏的少年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的感觉。
他努力抑制心中不安,向正霖低语:“霖儿,答应他。”又用只有正霖听得见的声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霖缓过神来,和莫悔对望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她抬起头,喊了秋踏雪一声:“师傅。”便要行那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
秋踏雪却道:“别!我最讨厌这些破规矩。我还没死呢,你拜我做什么,你坐上来,我拜你!”
正霖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真说假。
秋踏雪又道:“快啊!”
他跳下床来,将正霖赶到床上坐着,想了想又嘻嘻笑道:“可你也没死啊,你要死了我才好拜你。”
正霖看他说话行事颠三倒四,分明是将自己戏弄于股掌,登时沉下脸来:“士可杀不可辱,我今日落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死了之后,你们得放莫悔一条生路……”
莫悔站起身和他揽在一起:“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论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的。”
两人一副抵死缠绵的模样,让秋踏雪好不扫兴:“谁说要你死?好徒儿,你只要照为师说的做,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正霖道:“世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你这奸诈小人的恶毒之计,不听也罢!”
秋踏雪乐了:“徒儿,师傅现命你气聚丹田,游行于****,越承浆,下行至命门、长强,运转32周天。”
正霖一愣:“什么?”
秋踏雪扬扬下巴威胁道:“快点,不然马上杀了你们。”
夏寻梅在他身边应景的挥了挥剑。
正霖心中好生奇怪,秋踏雪要她以内家心法运气32周天,乃是内功修行的根本之法,这奸诈小人一定已探知她武学命门,特意以此羞辱自己。
秋踏雪见她久久不动,随手捻起身旁桌上瓷碟里的花生米,两指一扣,射到正霖丹田外半寸之处:“凝气。”
正霖奇怪,身随心动,凝神运气,直往秋踏雪指点之处。登时觉得一股温暖之气自下腹处涌出,流入四肢百骸,这种感觉爹亲曾向她描述过百遍,但以往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领悟。
他惊疑的睁大双眼,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见秋踏雪喝道:“凝神,聚气,上行至承浆!”随着话音,又是几粒花生米射在正霖身上不同部位。正霖这次不再犹疑,聚精会神凝聚体内气蕴,按照秋踏雪所点之处规律上行,及至头顶,秋踏雪又示意正霖身旁的莫悔,将正霖盘坐的身子转向,继续引导他沿已经打通的任督二脉行气,直至大小各一周天完整运转。
正霖平生第一次窥得内功门内风景,浑身大汗淋漓,心中又惊又喜,气沉丹田之后缓缓睁眼,顾不上身旁莫悔关切的询问,只急急问秋踏雪:“你……是你?!我……我怎么……”
秋踏雪挖挖耳朵:“你就遵照为师的嘱咐,这两天先好好修行,两天后我会再来,视你用功的情况,再看要不要给你奖励。”
正霖和莫悔面面相觑的,秋踏雪拉起夏寻梅,扬长而去。
两人沿山间石路并肩缓行,秋踏雪一路缄默不语。他知道自己个性乖戾,但昨晚似乎变本加厉了起来,他甚至感觉,在某个时刻,他变得不像以往的自己,心中某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忽然喷薄的感觉,让他回想起来犹自害怕。
夏寻梅拉拉他的衣袖,他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脸上的表情却心不在焉,仿佛心事重重。
夏寻梅却是反问:“你怎么了?”
秋踏雪仰头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进了这座山,我就感觉好像有人在叫我,在叫一个不是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