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还是在飞,大家的体力一点一点在透支着。大家心里都没有数,飞艇是否在半路上已经跑偏了方向?现在是不是离目标越离越远了?但担心归担心,苦于无法证实,也没有谁愿意去证实。交流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大家只能在心里祈祷飞艇是在正确的航向上。
大家在咒骂着这黑暗空间,发誓下次无论如何,再不肯闯这可怕的黑暗空间了。事非经过不知难,这句话今天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体验到了现在的处境,想想前些天勇闯黑暗空间的决定,虽然有大量的预防性的准备和试验,看来还是实在的草率。
为节省体力,大家就不再做无谓的移动。黑暗中,大家唯一的就指望飞艇不要有突然剧烈的运动,没有剧烈的动作,意味着飞艇没有意外,意味着可以平平安安地飞出黑暗空间,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西维亚以前在家里,尊享着公主的奢华生活,处处养尊处优,即便是军营的生活也是有人照料,心满意足的。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自己喊的话自己都听不到,骂人的话终究是憋得自己内伤。还好旁边有一个时刻讨好自己的同龄人,可以供自己任意打骂。现在这个家伙就在自己背后垫着,想打想骂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岳家荣在自己耳边说了许多心里话,西维亚一句也听不见。岳家荣的嘴唇偶尔碰到西维亚的耳朵,西维亚才知道岳家荣口里念念有词。西维亚猜想岳家荣是在努力安慰自己,可惜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好用力地握着岳家荣的大手,心里充满了甜蜜。
西维亚忽然想起心灵感应的特异功能,可惜自己心里一遍遍喊着岳家荣的名字,大概是见不到岳家荣的脸,心灵感应功能失效,岳家荣的意识流一道也没有传过来。岳家荣是否也已试过了,或者早已经知道这招已经不灵了?
岳家荣背上靠着西维亚,心里感觉很知足。只是苦于无法交流,岳家荣只好转念去想这黑暗空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自己去问一百个人,什么空间里面是黑的,无法进行通信,无法感觉,无法等等。岳家荣相信九十九个人都会说是黑洞空间,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是听不懂。
岳家荣把黑洞和黑暗空间做了个对比。两者显然有个巨大的区别,就是黑暗空间虽然不能沟通,但是不影响人们的行动,不像黑洞空间是靠巨大的引力把光线给拉到视界以内,除了光线,任何其他进入视界的物体,必然在强大的引力撕得粉身碎骨。
黑暗空间的光线是如何消失的?感觉是如何消失的?甚至于量子通信机都失效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以天星的学识必然是知道的,不然在毁灭塞巴斯星球的时候,天星舰队创造的黑暗空间就是空穴来风了。只是现在天星的居民对黑暗空间讳莫如深,不知道是天星有意控制黑暗空间的知识,还是别有所图。
岳家荣心想要不是有高人指点,自己这个来自低级文明的星球是无法猜透这高深的天星科技。希恩博士应该知晓黑暗空间的机制吧,若不是这样,他敢同意方案,派自己和西维亚等人进入黑暗空间?希恩博士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隐瞒这项技术,天星牺牲在黑暗空间的人不在少数,希恩博士真的知晓,并且无动于衷?自己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亲自请教希恩博士,也许会吃个闭门羹,但是问不问是自己的事,说不说是希恩博士的事。岳家荣昏沉沉地想着,胡乱地猜着,渐渐抵御不住腰酸背痛,于是拉着西维亚进了她的床铺,将她安顿好,自己往地板一躺,便昏睡过去了。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关于征途的任何进展无从知晓。大家开始感到饿的时候,还能感觉胃在肚子里跳动着,久而久之胃也不徒然提示了,吃了这么多天太空食品,嘴巴一碰到食品就反胃,若不是饿得不行,真是想把太空食品给扔了。大家极度的虚弱,都盼望着奇迹快快出现。
飞艇依旧在飞,周围仍然是黑的,不知道又过去了几天。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多大。失望多了,难免绝望,于是大家就不再希望,又无事可做,便陆续昏昏沉沉地睡去。汪汪则时睡时醒,醒着的时候调整这飞艇的飞行方向。还好这黑暗空间的气流还是比较稳定,每次跳弟醒来时做的调整幅度比较小,不然一阵风儿过来,又赶上跳弟睡着了,飞艇严重偏离安全的航道,若真的这样,跳弟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大家就再也没有可能飞出黑暗空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忽然感觉,跳弟弱弱地汪汪地叫着。虽然汪汪的叫声很小,像远处传来似的。但大家都感觉是巨雷在头顶上炸响。再也没有比这汪汪的叫声更动听的声音了。
大家都挣扎着爬起来看周围,远远的天边竟然出现了一条昏暗的地平线,大家不禁欢呼起来。西维亚不忘测试了一下与岳家荣的心灵感应,果然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于是满心欢喜。
大家互相鼓劲,决定再往前飞一段距离,找个落脚点后再实行渗透。罗拉中士小心翼翼地降低高度,避免被鬼影斯莱基地探测到。这时高度表也有了指示,罗拉中士操纵飞艇尽量贴着地表飞行。
除了罗拉中士,三人热烈商议如何到前方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路德突然开口,报告说发现一艘飞船正在飞艇上空盘旋,毫无疑问,大家的行踪暴露了。大家垂头丧气,抵抗似乎没有多大意义,飞艇上装备的武器根本不足以对抗武装飞船的攻击。
在飞船的威逼下,飞艇以最快的速度飞出了黑暗空间。飞艇上一行四人和一只狗,一枪未放,就被鬼影斯莱的基地人员俘虏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岳家荣心里默念着这句诗。平常念来只是应付考试,没想到此情此景,岳家荣才深刻体会作者的辛酸和世事艰难。
西维亚忙问这诗是写谁的。西维亚虽是火星人,但也能大概理解诗词所表达的意思。岳家荣只好一五一十告诉她有关诸葛孔明的故事,西维亚对孔明的神机妙算将信将疑,觉得这样事事料事如神,只能说小说作者难免对主人公有偏爱。不过,既然自己可以与岳家荣心灵感应,这世上奇妙的事情还多着呢,也许还真有这么厉害的狠角色。
罗拉中士和路德身经百战,这种中埋伏的事情见惯不怪,倒是不慌不忙,暗暗盘算着脱身的办法,可是两人想破了头,也是无计可施。飞船的机动灵活和武器水平,远不是这艘久经磨难的旅游级别的飞艇所能相提并论的。
跳弟也知道自己落入了敌手,自己不过是条狗,敌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自己最担心的就是对方的狗粮是否合口味。
此番被俘,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为了测试航道,罗拉中士一艘艘地往黑暗空间送小飞艇,开始的时候鬼影斯莱的手下还觉得莫名其妙,等到测试的小飞艇的飞行越来越有针对性,鬼影斯莱的手下知道,后面的大鱼就要来了。
鬼影斯莱的手下早早地在黑暗空间的所谓的安全通道出口处守株待兔,大队的飞船就埋伏在稍高一点的有利地形日夜监视。谁知道,大队的敌人人马没来,倒是来了一只菜鸟。鬼影斯莱的手下担心有诈,只派出一艘飞船押送飞艇,其他仍然在原地守着。
四人无可奈何地下了飞艇,旋即就被分散到各个房间进行讯问。鬼影斯莱基地的审问人员倒也知趣,先让四人先吃了一点,也不让吃多,跳弟这时也不忙着计较狗粮口味的问题。
审问人员知道他们久未进食,身体虚弱,一下吃饱对身体不好,二来则把食品当成了奖品,企图恩威并举,以摧毁意志薄弱者的防线。
罗拉中士和路德一口咬定是陪西维亚和岳家荣来这里探险的,基地人员哪里肯信,结果两人被打个半死。审问人员威胁说,如果不老实交代,就扔到黑暗空间里去。
罗拉中士或者路德哪里是能吓倒的?面对威胁,也只好坦然面对。想到那些永远长眠的战友,自己只要有一丝的怯懦就不配提是他们的战友。
审问人员问来问去,得到的就是那几句话,自己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心里明白,再严刑拷打只不过是徒增自己疲累而已。眼下也没有必要真的把他们扔到黑暗空间,便不再为难他们。
岳家荣和西维亚则一口咬定两人是一对尚未在热恋中的普通恋人,审问人员问来问去,两人滴水不漏,哪里能问出个破绽来。两人实时订立攻守同盟,两边的问讯人员撞破脑袋也不能破解。
审问人员看不出问题,但没有谁会相信。除非有病,不然谁会没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穿越这可怕的黑暗空间,来这里仅仅是为了探险。
审问人员商量了一下,一下也拿不出好办法,只好把他们关到基地那座固若金汤的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