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桅帆船离开海盗岛快半个时辰了,满载战利品的重船速度比来时明显慢了下来,回头看海盗岛,已经成了汪洋中的一个黑点,海盗岛上空的黑烟尾巴越拖越长,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
阳雁峰收回目光,愤怒的说道:“这帮杀人越货的强盗,恨不得将海盗岛一把火烧沉它!”
“占婆王国的老百姓真心的谢谢你们!多少年了,占婆王国多少渔村被他们烧过、抢过,王国官兵剿匪唱了多少年,要不是你们舍生忘死砍了他们,沿海渔村不知还要遭多少罪呀。”莞儿激动的诉说着。
卫金岭瞧着一船的战利品,说:“回去后,把战利品统统交给国王,让他发还给老百姓。”
莞儿一听,满脸的鄙视就出来了,恨恨的就说:“国王,国王就知道天天收税,天气不好不能打渔,少一文税钱就抓人,占婆王国的官兵只敢在岸上剿匪,海盗抢够了、走了,官兵过来就说是他们赶走的,还要老百姓杀鸡杀鸭犒劳他们;这一船东西到了他们手上,那还会回到老百姓的手上。”
莞儿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十一神人阴兵阵的兄弟就七嘴八舌的愤怒地吼起来:“什么鸟国王!”“什么破官兵!”“欺压老百姓算什么本事!”“卫大哥,船上的东西不能给他们!”“莞儿,战利品运到渔船去!”“怕海盗、旱鸭子,出息大发喽!”“渔村的财物还给渔民!”。。。
甘湘子见大家伙人人义愤填膺、怒发冲冠、慷慨激昂,真为兄弟哥几个有如此高的觉悟万分高兴,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大家不要闹,我们大家听卫大哥的,请卫大哥公断。”
卫金岭在大家伙的热切关注下,他信步走到莞儿的身边说:“我们都是来看大明皇朝郑和宝船的外地人,对当地的情况不熟悉,辛亏你肝胆相照敢于直言,我们才知道实情;兄弟们,这一船战利品统统运到莞儿他们渔村去,交给渔村德高望重的父老乡亲打理发还给遭劫的老百姓,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伙齐声喝彩,惊得海面上的两只海豚扎进水底再也没有出来。。。
天边开始有一些朦朦胧胧的白光,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沉重的单桅帆船步履瞒珊的走向占城海岸。
“咦,大明皇朝郑和船队开拔了,占城海岸没有层层叠叠的白帆了,占婆王国的王家骑兵马队也撤走了,占城城门上的大红灯笼也熄灭了。”藏青了攀在高高的桅杆上没完没了的直嚷嚷。
苏尔彬顶稀罕的问道:“城门外我们住的那一家客栈还在开吗?”他心里就想着回客栈去好好睡上一觉,在海上来来回回两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门两边的灯笼还挂着呢,应该还在开。”
宁归舟就上火了,“你在上面是观察情况呢,还是在看风景啊?”
“不行,就下来,我上。”闵三炮名如其人,开腔就是一炮,藏青了听了很不高兴,揶揄道:“三炮,桅杆又高又晃,小心把你这门炮晃海里喂王八。”
一船人轰然大笑,笑声惊醒了王麓苑,他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怎么了。。。怎么了?”莞儿嫌他多事,就冲他:“不关你的事,睡你的。”王麓苑、姜迪之、李亚约、夏都、阳雁峰和甘湘子是值上半夜的班,轮休睡下半夜,天快亮了,大家伙都醒了,只有王麓苑还在昏昏欲睡。
卫金岭大声的指挥大家的下一步行动,说道:“把船直接开到城东门外的渔村,把船上战利品卸下交给渔村的乡亲们,王麓苑留下配合莞儿,帮助乡亲们清点发放;其他的人把船退租给船老板后,到客栈休息。”
人多力量大,在渔村乡亲们的帮助下,满满一船缴获物资很快的卸完,留下王麓苑,大家就跟乡亲们挥手告别。
王麓苑别看他平时憨头憨脑的,做些具体的活儿却条理清晰颇有章法,首先是从莞儿家所在渔村挑选一些灵活的后生,驾快船沿着海岸线分头通知各渔村挨劫百姓,按先来后到顺序到莞儿处画押领物;清晨到正午,半天的功夫,一堆的物资浮财认领的干干净净。进展速度太快,就连当事人王麓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莞儿一席话点透了他,莞儿告诉王麓苑:“海盗也吃五谷杂粮,他们在占婆王国、以及沿海其他王国的市井乡村也有家室或亲朋好友,每次杀人越货,能吃穿用度的都一扫光,手有余钱大抵偷偷摸摸捎回家去;凡是不可吃穿用度的物品大件及贵重之物,则通知被劫方拿相抵金银钱财抵赎实物,因为被劫人家都知道家中还有何物被扣于海盗之手,所以一通告马上来人领走。”
世间的事情就是千奇百怪,十一神人阴兵阵行善积德做好事,消灭海盗用身家性命救赎百姓财产,却惹恼了王国的一伙官兵。
打头的官兵是占婆王国骑兵马队的一个小头目,手底下管束着十五个人,官衔是什人章,姓阮名岸捞,名如其人,岸捞、暗捞、岸上暗地里捞。他按照王国马队骑兵官员的安排,专门负责占城东门外沿海的治安巡逻,平日里狐假虎威,挂羊头卖狗肉,经常假借替国王收税之名器,敲诈勒索沿岸的渔民。今天听说有几个外地来看宝船的汉子,一把火烧了海盗岛,把一船的浮财物资分给了渔村的渔民,气的是七窍生烟。心里就想:他妈的,平日里老子没捞着海盗半分文好处,这次是在老子的地头上分好处,雁过拔毛,老子怎么地也应该分一半,再说剿灭海盗这事要是让国王知道了,老子一个王国骑兵什人章,还不如一群来看明皇宝船的外地野小子,老子以后还在不在王国骑兵马队混了。
阮岸捞是越想越气,气得是牙一咬、脚一跺,招齐了手下的喽啰就直奔城东门渔村。
沿路遇着三三两两一些领了失而复得的物品回返的百姓,阮岸捞急得不断的抽打胯下的坐骑,无奈,占婆王国出产的小种矮马不给力,阮岸捞狼狈不堪汗流浃背赶到渔村时,只还有王麓苑和莞儿坐在连片的椰树阴影下统计清单。
马队扬起的尘土,吓得在椰树林里捉迷藏的孩子们一溜烟躲回了渔村,阮岸捞气哼哼地指着王麓苑和莞儿怒火中烧:“来人,给老子绑了!”“凭什么抓人?”莞儿挺身护住王麓苑,王麓苑一把将莞儿拉到身后:“没有她的事,说,凭什么抓人?”阮岸捞勒住团团转的矮马,气急败坏的:“老子是王国骑兵马队的什人章,你们胆敢私分王国财产,老子代表国王逮捕你们!”没容王麓苑和莞儿申辩,十几个官兵一拥而上,把他们二人绑了。
渔村的孩子给大人们报了信,得信的大人们又急急忙忙给莞儿的夫君阮小海报信,阮小海又火烧火燎的给卫金岭兄弟伙报信。
卫金岭一听就急了眼,“这他妈的还有王法吗?”
“我们兄弟舍生忘死,我们兄弟替百姓夺回财产,他们凭什么抓人?”
“剿匪不敢下海的无名鼠辈,敢惹我们兄弟,跟他们干一仗。”
“咱们不能图自己痛快,干了他们容易,以后渔村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阮小海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说。
“不给他们一点颜色,把老虎当病猫。”
“当务之急,还是把人救出来再说。”甘湘子冷静的听取了兄弟们的议论,认为救人要紧。
“哎,还是救人要紧。”老婆被绑了,阮小海比在座的谁都急,愣头愣脑的只管说自己认为是要紧的事。
卫金岭点头示意甘湘子接着说下去,甘湘子说:“一个骑兵马队的什人章是不可能代表国王的意志地,我怀疑有假传圣旨的嫌疑,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分头去打听人在何处。”
“大家伙人多力量大,为什么要分开去打听?”闵三炮不解的放了一炮。
甘湘子解释道:“抓人的是骑兵马队,既可以押在王国骑兵马队,也可以关进占城衙门,所以我们必须分头出去打听,然后好救人。”
卫金岭当即命令宁归舟、藏青了、阳雁峰、李亚约、夏都跟他去占城衙门打听,好歹以前跟衙门的一个老差人混熟了,好办事一些;命令甘湘子、苏尔彬、闵三炮、姜迪之带着阮小海去骑兵马队打探,因为莞儿有一个沾些亲戚的人在王国骑兵马队担任下级官佐。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衙门里没有关人;王国骑兵马队也没有押人;莞儿在王国骑兵马队担任下级官佐的亲戚,只是在马队里负责后勤辎重的管理事项,而什人章是负责治安巡逻的小头目,官不大,却是纵向领导,直接听命于王国骑兵马队的首脑,虽然花了些许钱财,打听到阮岸捞什人章确实是抓了两个人,但是,阮岸捞是接受谁下的令抓人的,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其底细。
阮小海跟着跑了好半天,只打听到是什人章阮岸捞抓的人,不知莞儿是好是歹,禁不住悲从中来:“这是那门子王法啊?杀海盗有什么罪?夺回百姓财产有什么罪?我的女人有什么罪?”
苏尔彬就劝阮小海:“又没犯王法,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有王麓苑和莞儿在一起呢,你怕什么?”
大家伙就你一言他一语的一齐劝阮小海,信誓旦旦的一定要救回莞儿,完璧归赵于阮小海,阮小海心窝一热,鼻梁就有些酸楚,心里就宽慰了许许多多。
过了还不到两个时辰,什人章阮岸捞就派人到城门客栈,说:“人都好,拿十条黄金换人。”说完,闪身走人。
宁归舟、藏青了带了阮小海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客栈里可就炸了窝,闵三炮开了第一炮:“十条黄金?要钱没有,要命有十三条。”
阳雁峰、李亚约、夏都三人干脆就互相起哄:“人命关天,走,进城劫钱庄去!”
甘湘子就和姜迪之拦住哥仨,“起什么哄,等一会,好不好,宁归舟、藏青了有消息回来了,我们再做定夺。”
卫金岭把砍刀舞得虎虎生风,把竹楼踩得“吱吖。。。吱吖”乱响,见兄弟哥几个都不吱声了,才一个收势停下,发话说:“都是患难兄弟,一个也不能少,丢了人,我最心痛,但是,救人要用脑子,救人要用信息,急什么?等宁归舟、藏青了的好消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宁归舟、藏青了带了阮小海回到客栈。
宁归舟不紧不慢的汇报道:“他妈的,幸亏有阮小海是本地人,他奶奶的,那家伙狡猾的要死,先他妈进城遛了两圈,又往城南门出城,奔临海南村去了。”
卫金岭一听急了,“跟丢了?”
藏青了接着说:“我们哥仨怕对方察觉,是分开跟的,一直看着他人进了村,又出了村,一直走进村后的山里。”
“临海南村进山只有这一条路,山上有一个洞,洞很大,有水,可以长期住人;我问了一声村里的一个熟人,熟人告诉我,不久前,洞口已经被人砌死,有一条门可供人进出,这两天有几个彪形大汉住在山上,形迹可疑,不知是干什么的?”阮小海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和打听到的统统说了出来。
甘湘子一听,心情就舒畅了几分,一则是王麓苑和莞儿的下落可以落实了,二则是非官方行为也可以确定了,“兄弟们,形势对我们有利,绑人勒索的既不是官府衙门的差人,也不是骑兵马队的官兵,是什人章阮岸捞打着国王的旗号在作奸犯科为非作歹。”
卫金岭嘿嘿笑出声来,“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一路去救人;一路去衙门举报有人打着国王的旗号作奸犯科,羞辱占婆王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