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又是一个早晨,他们终于到了海的另一边。他们发现在那蓝蓝的大海中有星罗棋布的岛屿,而海边的陆地上是绿色低缓的平原和长满树木起伏而陡峭的小山。船工们告诉他们这就是神秘而广大无边的关东。
为了躲避官府的盘查,他们的登陆点选在海边的小树林。在那里他们很幸运地遇到先期到达关东发了财正在海边等船想返回山东的老乡们,向他们要了一些粮食和衣服后,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分头赶路。潘贵等人提着铁铲带着东西开始翻山越岭向北行进着。
自从踏上关东土地的那一瞬间,潘贵和于成、王宽、祝德四个人心中发财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他们听老乡们说棒槌长在荒无人烟、树木茂密的深山老林里。于是他们就特意翻越那些又高又险的大山,在密林中穿行寻找那让他们着迷寄托着他们发财梦的棒槌。他们白天赶路,渴了就饮山泉水,饿了就生火随便煮一些东西吃。晚上临睡前就生起熊熊的篝火以便驱赶凶恶的野兽,他们总是和衣而卧躺在避风的山谷里。
他们足足走了两个来月,可能是行走方向不对,他们连个棒槌的影儿都没见到,还几次在大山里迷路费了几天时间才走出来。
一次他们在大森林里走了大半天累得筋疲力尽,这时突然从树林中窜出两只大得像牛一样的黑瞎子(黑熊)。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嗷嗷嗷的叫声,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动,好像在大声对他们示威:“为什么你们闯进我们的领地?”他们顿时吓得毛骨悚然脸都白了。
他们早就听老乡说过黑瞎子是惹不起的主儿。它们的皮肤厚、骨头硬。虽然人们总认为它们呆头呆脑的、视力差而叫它们黑瞎子。可它们的嗅觉灵敏得很,顺风能闻到半里远的气味。倘若人要攻击它们,除非把它们置于死地,否则一旦激怒它们,它们就会不顾一切向人发起攻击直到把人嚼烂撕碎为止。他们想起这些话既不想攻击黑瞎子也没有跑,就站在原处与它们对视着,然后慢慢地向后退。那黑瞎子看他们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在原地大叫并没有追赶和攻击他们。当这哥四个退到它们看不见的地方时,他们赶紧钻进树林逃走了。等完全走出这片树林时,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时候已进入夏季雷雨天气也多起来了。一天中午,刚才还是响晴的天,突然狂风大作,天色顿时阴暗起来,黑压压的乌云像赶集似的,一个劲儿地从高空压下来。墨色的云朵越聚越厚,天空显得越来越低。这时,天昏地暗,黑夜仿佛要提前降临了。
这时一道道树枝状的闪电,忽而在头上闪,忽而在身边闪,闪亮在漆黑的天空。随即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他们知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赶紧提着东西到一棵歪脖子老榆树下去避雨?。?
一瞬间,雷电交加,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在耳畔,惊得他们头皮发紧。惊雷在天空中翻滚了一阵后,紧接着噼里啪啦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可是那骇人的电闪雷鸣仍然持续进行着。这时只看一道球形闪电在他们前边的树丛中上下滚动着,随即就是轰隆的一声巨响,接着他们看见不远处一棵大柳树冒着白烟已经被雷劈为两部分,咔嚓一声半个树冠像被锯断了一样栽落到地上。此情此景让他们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暗自庆幸刚才是在这棵榆树下避雨,要是在那里避雨肯定非死既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