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婉儿很安静。我刚想和婉儿聊聊天,问问小婉儿,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婉儿却已转身离开了凳子,匆匆的刷了碗,就走了。只是临走时,轻轻的说了一声我走了。低着头,看也没看我一眼。
婉儿今天哪里不对?难道还在伤心?要不是生气了?我又哪里做错了?我胡乱的搔着头,不明所以。于是便悄悄的跟上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答案。
等我追出大门,婉儿才没走多远。脚步甚是缓慢,低着头却没有看路,双手轻扭着衣襟,一看便知是在想着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我没有再跟上去。心想婉儿一定是知道了我爸妈打架的事情。也是昨晚那么大的声音,估计邻里都会惊动的。可是没有人来劝架,可能是太晚了,而且只是一会儿,也许只有我觉的那段时间是漫长无边的苦海。
我突然觉的有种无形的枷锁已经紧固了我。我被孤立的里面,人们围观着我,数落着我身上丑陋的伤疤,讥讽着,嘲笑着。。。
我默默的走到背阴的院墙下,在青石板上坐下。缓缓的长出一口气,背和头都贴在墙上,眼神呆滞在远方。
渐渐的我感觉到世界是安静,有序的。大部分的嘈杂都来自人类。
悄悄的流水,细细的风,沙沙的树叶,吱吱的虫。包括我们轻轻的喘息,其实我们都是自然的乐手。看似毫无关系,却彼此呼应,相生相合。我闭上眼,感受着这场傍晚的合奏。体味着这份浓浓的秋意。
突然几声不合拍的对话闯了进来。打乱了这份宁静。这是隔壁四婶和前门“破嘴快退”翟大娘的声音。他们总是在这个时间里遇上,一个手里总是拿着什么,喂猪的瓢,苍蝇拍,油迹斑斑的抹布等等,一个嘴里总是吃着什么,东屯的瓜子,西屯的黄瓜,前院的苞米,后院的花生。游走于所有有人的地儿,聊到你开始怀疑人生。从不浪费一点空隙,生怕自己的嘴闲下来。而且是边吃边聊,唾沫纷飞,一席话下来,够喂饱几只小鸡的。
“知道向洪两家的事了嘛?”翟大娘语气中充满了神秘,不由让我心里一紧。
“什么事?”四婶急忙追问。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翟大娘似乎很是得意,语调悠悠的问。
“真的,快说吧。”四婶已经急不可耐了。
“全村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你能不知道?你还挨着洪家。说你不知道,鬼才信!”翟大娘接着说:“其实说出来我都怕脏了嘴,这档子事太不要脸了。其实我早就有言在先,那是你们还不信,说什么向洪两家好了几百年了。不能出现这样的事。现在怎么样,昨晚向家就大闹了一场,我呸!”
“小点声,昨晚洪家两口子也大打出手了。我听的清清楚楚。”四婶
“当年听说两家介绍对象时就出错了。”翟大娘
“对的,对的。”
“加上整天整夜的在一起上班,能不出岔子。不收伦理妇道的玩意。还笑话我呢!呸,这回好了,让我说中了,有你们好看的。”翟大娘
“说来也怪,你看两家孩子还挺好的。今儿腻歪在一起。”四婶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能是什么好东西。”翟大娘
“我看也是,姑娘不像姑娘,小子不像小子的。”四婶
“再说了还指不定是谁的种呢?造孽吧!”翟大娘
“呵呵呵呵呵呵!”一阵让我永生难忘,刻骨铭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