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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助弟再起 援鄂讨袁(2)

站岗的哨兵拦住了他们:“站住!这里是兵营,你们来干什么?”

贺士道请求地:“让我们进去吧!我是来看我的儿子贺龙的。听说他被关起来了,不知犯了什么罪?”

哨兵不耐烦地:“去去去,他已经被放了,还不赶快离开?!”

贺香姑:“真放了?”

哨兵:“放了就是放了,还能有假?!快走吧!”

贺士道:“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

哨兵随口地:“老子哪里知道?反正他没回军营,往城里去了,你们自己去找吧!”

贺士道和贺香姑心里一喜,赶紧离开兵营,走进常德城里去打听、寻找。最后在一家小客栈里,他们找到了贺龙。

贺龙见他们突然出现,十分惊讶,边让他们坐下休息,边给他们倒水喝,边问:“阿爸,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贺士道:“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我们能不担心吗?能不来吗?”

贺香姑:“常娃,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自己人关自己人的?”

贺龙:“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哩!”

贺香姑:“那也应该有个理由呀?!”

贺龙:“自从我们的队伍加入护法军后,先是由湖南督军谭延开缴了我们湘西护****的枪,我碰巧和三个部下在外面办事,才没有被他们捉住。后来,我受中华革命党的派遣,谋刺湖南善后督办主任梅植根未遂被捕,幸好被中华革命党在湖南的组织‘正谊社’的人看到,把我营救了出来。出来后,我无处可去。凭着两把菜刀,砸盐局税卡,夺枪招人。好不容易又组建起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还当了湘西护法军游击司令。我们正准备援鄂作战,没想到,湘西护法军总司令张溶川怀疑我要率部去湘南归附林修梅,便以会谈的名义,把我扣押起来,把我的游击队吞并了。”

贺香姑生气地:“这完全是排除异已,趁机扩充实力,这和旧军阀有什么两样?!”

贺龙:“他们虽然同是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党人,但本身就还是军阀。这几次历险,让我看到了这些军阀,还有那些官僚政客们的明争暗斗,互相倾轧。哪是在为穷苦人打天下,而是为他们自己拉队伍、占地盘、谋私利!”

贺士道:“常娃,这样的队伍就不要干了,还是跟我回家务农吧!图个平安,再不要在刀尖上滚打了。”

贺香姑:“你要不愿务农,就跟你大姐、大姐夫一起干,我们虽然人少,但我们真正是在为穷苦人出头!”

贺士道:“你阿妈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

贺龙一怔:“怎么?阿妈去世了?”

贺香姑:“嗯。我们是办完丧事后就赶到这里来的。”

贺龙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爸,大姐,我这个当长子的不孝,没能为阿妈养老送终呀!”

贺香姑:“阿妈知道,你虽然不在她身边,心里一直是在惦念着她的。”

贺士道:“常娃,你阿妈虽然已经入土为安了,可你还没有祭拜。就和我们一起回去,留在家也算是为她守了灵。”

贺龙:“阿爸,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请原谅孩儿。”

贺士道:“你赶骡马时,人家就关过你。你参加了革命党,又坐了两次班房,算是死里逃生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你已经过了,不如好好收场,莫干了。”

贺龙:“阿爸,真的不行!”他抹了一把眼泪,“该死的脚朝天,不该死的万万年。我若不拖枪拉队伍,打倒那些祸国殃民的军阀,上对国家不忠,下对祖宗不孝,就更对不起阿妈了!我就不相信队伍搞不起来,孙中山先生搞队伍还不是搞了垮,垮了再搞,搞出了个中华民国来了!”

贺士道:“道理是蛮对的,只是搞不好就会掉脑壳!”

贺龙:“办大事总是会有人掉脑壳的,如果要掉的是我贺龙的,我也在所不惜。阿爸,你想想,爷爷还在时,要给你改名叫立堂,是盼望你能立起宗堂。又要给我改名叫振家,是希望我能振兴家业。结果呢?您七立八立揭不开锅;我七振八振,当了骡马客。后来,我们父子拥护孙中山,明白了建立民国打倒贪官污吏的道理,明白了平均地权,让穷苦农民都有田种的道理。人活着就要认一个理,这样才有盼头,我决心永远为这个道理干!”

贺士道:“既然你横下一条心还要干,阿爸已年近花甲,家里也没有了什么牵挂,就把这条老命豁出去了,跟你一起干!”

贺龙没有被阿爸说服,反而说服了阿爸,他感谢阿爸对他的支持,动情地喊了一声:“阿爸——”

贺香姑:“常娃,既然你主意已定,阿爸也跟了你。我们就回洪家关去,大姐再给你一些人马和枪,助你东山再起!”

贺龙感激地:“谢谢大姐!”

贺香姑:“我们走!”

贺龙:“好!”他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跟阿爸和大姐上路。

谷高如跑了进来,看到了贺龙:“贺营长……”

贺龙:“高如,你怎么来了?”

谷高如:“我听说他们把你放了,就跑出来找你。跑遍了整个常德城,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贺龙:“找我干什么?”

谷高如:“我想还跟你一起干!”

贺龙“不留在军队里了?”

谷高如:“不留了!这样的军队也没什么好留的,我们这些被收编的人,今后还不是小娘养的!”

贺龙:“那好。那就跟我们一起走!”

谷高如:“到哪里去?”

贺龙:“回洪家关。要革命就要把队伍再重新搞起来!”

谷高如:“好。洪家关是我们的家乡,凭你贺龙的威望和影响,只要振臂一呼,就会有许多人跟着干。钱粮问题也不用发愁,我可以说服父亲拿出一些来。”

贺龙:“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谷高如:“我想,还会有我们的人从吞并的队伍里跑出来的,我们的力量很快就会壮大起来!”

贺龙看了看屋里的父亲和大姐,不好意思地:“看,我只顾说话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父亲和大姐,这是谷高如。”

贺香姑:“不用介绍了,洪家关谷保长的大公子,我们怎么能不认识?!”

谷高如:“我现在已经参加革命党了,跟着贺龙兄弟一起干革命。我早知道大姐已是威震湘西的大英雄,今日能相见,真是幸会!”

贺香姑:“我可称不上什么英雄,只不过是做些贫苦农民该做的事情罢了。谷家公子能投身革命,真是不容易啊!”

谷高如:“时局在发展,大势所趋嘛!”

贺龙:“不管什么人,只要能站出来护国讨袁,就是好事!”

谷高如:“有贺龙兄弟的胆量和魄力,有大姐的鼎力相助,再加上我家的财力,我们一定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

贺龙:“我们的事业,就是要为穷苦人打出一个新的天地来。只要大家团结一心,这个目的一定要达到!”

谷高如:“是……”

贺香姑:“有话路上再说,我们抓紧走,免得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贺龙、贺士道、谷高如:“好……”

他们出了客栈,上了路,往洪家关走去。路上,贺香姑有意拉贺龙走在了后面。她自从见到了谷高如跟贺龙在一起,不免有些不放心,小声地问:“常娃,谷高如怎么会跟了你?”

贺龙:“在洪家关成立了桑植讨袁军,我当了总指挥后,谷高如就来找我。他说,都是洪家关的乡亲,想跟我一起干。还带来了一些钱,交给了革命党的负责人。那位负责人同意他留下,把他安排在了指挥部里。后来,讨袁军整编,他就跟我一起进了护****。”

贺香姑:“他大概是在家待不下去了,看到形势发展得很快,干别的不如参军,有利可图。我看,他不是投奔你,是来投机的。”

贺龙:“大姐,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大敌当前,多个人就多份力量。只要他愿意为讨袁出力,我们还是应该欢迎。”

贺香姑:“只怕他不是真心的。”

贺龙:“不管他脑子里想什么,只要跟我一起干了,就得不怕掉脑壳,就得勇敢往前冲。”

贺香姑:“还是提防点为好。”

贺龙:“大姐,人家都说我贺龙脑壳后面有眼睛,会小心的!”

贺香姑笑起来。

一行人说着走着,后面又有一些从吞并队伍中跑出来的士兵赶了上来,人数增至到了18人。贺龙脑子里产生了新的打算。

当他们经过桃源县时,碰上了一个马帮,马帮的头领正是贺龙在赶骡马时认识的朋友刘开章。贺龙向他说明了情况,借到了一笔钱,对自己的打算更有了信心。

他们走到桃源县与慈利县交界的两水井时,一个走得满头大汗的小伙子向他们打听:“请问叔伯,去桑植洪家关怎么走?”

贺龙问他:“你去洪家关干什么?”

小伙子:“我爷爷让我去投奔贺龙。他说贺龙很仗义,跟了贺龙,他才对我放心。”

贺龙:“你爷爷是哪位?”

小伙子:“就是当年跟贺龙一起在泥沙镇砸团防局、夺枪支,举行暴动的吴佩卿,他和贺龙有过命的交情。我是他的侄孙叫吴玉霖。”

贺龙笑了:“你那时还小,不认识我吧?我就是贺龙!”

吴玉霖没想到,面前这位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就是贺龙,马上双膝跪地给贺龙磕了一个头,欣喜若狂地:“贺祖叔,请受孙儿一拜。”

众人都笑了起来。

贺龙连忙搀起吴玉霖:“快起来,这我可担当不起。我们就不要从佩卿那里排辈分了,我们各交各的朋友。你看,咱们的年纪差不多,我就叫你老弟吧!你找我有什么打算?”

吴玉霖:“跟着你杀富济贫!”

贺龙笑着摇摇头:“玉霖老弟,这过时喽!光杀富济贫不够,我们还要打出一个让贫苦农民都有田种的天下!”

吴玉霖点了点头,认真地:“贺大哥,我往后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干。你看!”他解开衣襟,露出腰间斜插着的两把锃亮的菜刀,“我没有枪,磨得两把快刀,今后跟你砍贪官恶霸脑壳一刀头落,绝用不着两刀!”

大家笑起来。

贺龙抽出一把菜刀看了看:“好嘛。看不出你还是个有心人。菜刀也是武器,有它就能夺枪。拿菜刀也一样能干革命!我过去就是凭它砸盐局、砍税警,拉起了队伍来的。现在,我也没有枪了,咱们见面分一半,一人一把如何?”

吴玉霖:“只要贺大哥使得顺手,就拿一把去!”

贺龙大笑:“好。像个兄弟的样子!咱们一起走!”

吴玉霖:“好!”

他们说笑着又走了一段路程,远远地看到从常德方向走来一些人。这些人护卫着一乘4人抬着的大轿子,神气十足地朝慈利方向走去。轿前有两个当兵的持枪开道,轿后有两个当兵的背枪压阵。

贺龙看得真切,高兴地叫起来:“看,有枪来了,太及时了,我们夺了它!”

谷高如:“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搞错了怎么办?”

贺香姑:“看这些人的样子,也不会是好人。”

贺龙:“我们不管那些,送到嘴边的肉岂能不吃?夺下枪来,轿子里的人不伤害就是了!”

谷高如:“那好吧!”

贺龙:“你们几个跟我大姐赶到他们前面去埋伏起来,我和玉霖老弟绕过去跟在他们后面。看准机会,你们就把前面那两个当兵的枪夺了,我和玉霖就把后面那两个当兵的枪下了。怎样?”

大家:“好——”他们一致同意。

贺龙:“分头行动!”

大家按贺龙的计划,分成两拨,开始了行动。贺香姑带着一拨人跑到前方,在路边的草丛中埋伏了起来。贺龙和吴玉霖一人握着一把菜刀,快步绕到了轿子的后面,悄悄地跟随着。

轿子后面两个垫后的护兵大概是太疲劳了,步子越走越慢,逐渐和轿子拉开了距离。走到一条连三弯的偏僻小路时,贺龙和吴玉霖相互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蹑手蹑脚地从身后向他们靠近,随后猛扑了上去,抡起菜刀,放倒了两个护兵,把两支长枪夺了过来。

没多久,贺香姑等人也在前面动了手,他们等开道的护兵走到身边时,突然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将护兵打倒,也把枪夺了过来,然后迅速跑开了。

当他们一伙人再聚到一起时,无比喜悦。

贺龙摸着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好枪,真是好枪!全是崭新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家都笑起来。

贺龙见搞到了4支步枪,这才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主张:“我看,现在我们有枪了,就不用急着回洪家关了。”

贺香姑:“常娃,你有了什么主意?”

贺龙:“我们现在有十九个人,除大姐要回云景山外,还有十八个人,有四支步枪,两把菜刀,这就是一支小小的队伍。我想从石门渡澧水北上,主动去找湖南援鄂的护法军,和他们一起去跟北洋军阀的部队作战。”

大家都纷纷表态,支持贺龙的主张,愿意与他一起北上。

贺香姑:“常娃,大姐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就带他们去吧!”

贺龙:“大姐,我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贺香姑又对贺士道说:“阿爸,你年岁大了,要注意身体!”

贺士道:“我身体强壮,再说又是跟在常娃身边,你不用担心!”

贺龙:“大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爸的!”

贺香姑:“那好吧!我回桑植等你们,你们可一定要一个不少的回来。”她说完,与大家分了手,向云景山走去。

贺龙带着其他17个人直奔石门而去。

贺龙等18勇士经长途跋涉到了湖北境内,找到了湖南援鄂的护法军,并和他们一起,在荆江两岸与北洋军阀的部队英勇作战,不断取得胜利。在援鄂的两个多月的转战中,贺龙的队伍发展到了100多人,70多支枪。

贺龙和贺香姑等人途中遇轿夺枪的事过了许久,他们才知道,那天那乘轿子里坐的是新到慈利上任的县长。当时情况危急,他们甚至连这位县长是什么模样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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