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理想呀,你长大了希望做什么呢?”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最希望做什么?你最喜欢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英雄,可是我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多么不靠谱的回答,哪怕说飞行员、科学家也比这个靠谱吧,可是我不会这么骗她的,说我不想长大,就想这么一直读下去嘛,这样的人她会喜欢吗?她是如此的完美,我不想把自己的不幸带给她。
“我喜欢---我喜欢探险。”
“探险?”
“对呀,你一个人去过后面那座山吗?还有西风谷,你知道那有多险吗?”
“没有,一个人去太可怕了,爸爸不让我一个人出去的。”
“快告诉我,你都去过哪里?”
接着,我把我小时候的经历告诉了她,当然除了小亮的事,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讲我自己的故事,我只讲冒险的经历,只讲有趣的事,欣欣听了也很高兴很惊奇,不时地问这问那,我也是有问必答,不过从她家里出来以后我却高兴不起来。
之后我开始学习了,我开始用功了,因为我特别困惑,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想找到答案,虽然我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但我感觉只有学习才能让我找到答案,所以我拼命地学习。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她时常辅导我学习,而且她也经常带苹果给我吃,当然她不会直接给我,闲话真的很可怕,不过她会说这个苹果不想吃了,然后拿在手里,谁想吃呢?她一说我就接着抢过她手里的苹果,这是我们的默契。我也时不时给她买辣条吃,那时候的我们好像都喜欢吃辣条,一毛钱一袋,便宜又好吃,当然我的钱是从家里偷的,同学们家里大部分都不怎么有钱的,好多都从家里偷钱出来买东西吃的,在学校里他们都相互显耀谁偷得钱多,谁挨的揍少,我第一次从家里偷了两毛钱跟她买了一包辣条和两块糖。其实心里害怕极了,虽然在学校里没表现出来,可是一回家就怕被发现了,那种忐忑的心情也许只有坐过牢的人体会最深吧,那次吃晚饭我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想知道爹娘有没有发现钱少了,但又怕他们真的发现了,他们如果发现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偷的,我想看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这全无作用。“你怎么了?”我老是愣神,娘还以为我生病了呢。
“没事。”有惊无险的过了一个晚上,那是我第一次失眠吧,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意识到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钱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的。
如果悲伤、委屈可以打开人愤怒的闸门的话,那快乐、积极也是会传染的。在认识落欣欣之前,我对学校、对身边的人充满了不认同,我不会在乎我身边的人的想法、看法,我只是按照我的价值观我行我素,虽然我们也会一起玩游戏,但我玩游戏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交朋友,而是喜欢比赛中输赢的那种刺激,因为我常常赢得比赛,所以玩游戏使我快乐。
想起来那时候玩的游戏可真多呀,有冰糕棒的游戏,就是拿一堆冰糕棒,然后在地上用粉笔画一个圈,玩游戏的人站在圈外边把所有冰糕棒同时扔进圈子里,然后捡冰糕棒,捡一根冰糕棒的时候其他的冰糕棒都不能被移动,移动了就换下一个人,移动之前你得了多少就留着多少,当然出圈的冰糕棒只能给后一个玩游戏的用了,直到所有的冰糕棒都被拿完了,然后计算一下谁手里的冰糕棒多谁就赢。还有跳步游戏,玩游戏的人分两支队伍,每个人都有一个竞争对手,然后在一个平地上画相隔较远的两条粉笔线,一条是起点线,一条是返回线,两组对手同时开始,按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先跳出去,赢的人可以往前跳一步,跳完后重新剪刀石头布,跳到返回线了就往回跳,哪只队伍先回到起点线,就算哪只队伍赢了。我非常喜欢这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赢得技巧就是运气和看你一步有多大,运气是天决定的,绝对公平,而我一步绝对是很少有人能赶得上的,我玩这游戏有天然的优势。还有画格子玩的游戏,用粉笔在地上画一个宽约两米、长四五米的长方形,就像象棋一样在中间画一条楚河汉界,用粉笔分成三部分,中间一个大长方形,两边对称的两个小长方形,两边分成若干个宽度刚好跟鞋子一样大长方形,画好之后分成两支队伍各站在两边,同样靠猜拳决定由哪一方主导,然后从中间分开两边的地方就是两支队伍各自的地盘,主导方可以决定跳一格或是跳几个格子都可以,但是跳完之后两脚就不能再动了,谁动了就被罚下,踩线了也被罚下,另一方则必须模仿跳入他们对应的相同格子里,主导方的目的就是想尽办法跳出让对方做不到的步子,另一方就必须努力模仿主导方的步子并祈祷他们踩线或者出错,最后能留在场上的人就算赢了。还有玻璃球游戏、石子游戏、兽棋、军棋的游戏、藏树叶游戏、撑绳子的游戏、叠飞机游戏、跳绳(不过通常这个只有女孩子喜欢玩,不过后来也有男孩子玩的)、叠脚跳高游戏---想起来真是令人怀念呀,我曾一度认为我之所以还在学校呆着就是因为在那里有人陪我玩游戏,而且有那么多好玩的游戏。如果没有上课,没有屠夫的话,学校一定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之一。无论上课我们经历了什么,无论有多少作业要写,都不会影响我们下课玩游戏的心情。
每周三是我们的苦难日,因为这一天都是屠夫的课,不过偶尔也赶上周三刚好是个集市。我们那每隔五天就有一次集市,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卖水果的、买各种小吃的、买录音机的、卖书的---我感觉这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这时候屠夫就给我们布置大量的作业,课文有时候要抄好几十遍,然后他就偷偷溜走骑着他那辆破金鹿赶集去了,我们经常诅咒他自行车爆胎啦、撞车啦、被狗咬了什么的,虽然不怎么灵验但我们依旧乐此不疲。当然我们是绝对不敢对他的自行车做手脚的,因为他好像知道我们会对他的自行车动手脚,每次都不把自行车停在校门口,总是停在办公室门口,只要在学校里他那破自行车就会一直在他的视线里。他一走了我们就活跃了,我们的抄书能力已经练出来了,只要他不在我们能以他绝对想不到的速度写完,原本四节课的任务我们有时候不到两节课就能完成了,然后又能进行各种游戏,那时候的我们好像就是为了玩游戏才聚到一起的,也是为了玩游戏才来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