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蓝月一如既往地洗衣打扫,他少有言语,也未出营地一步。戍卫长走进房屋见他清理房间,许久没见到蓝月,还有点认不出来,略想下,才记得上个月惩罚了个偷盗犯。
晚饭时,蓝月一个人坐在山坡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把匕首,该匕首是他从家乡带来的,短小粗糙,虽不怎么上眼,可如今也只有这件东西能让他忆起曾经的时光。
戍卫长见他独自坐在山上吃食,样子老实了许多,便走上来坐在蓝月一旁,问:“年轻人,你叫何名字?”
蓝月一脸无所谓,嘴里包裹饭菜,头也不转就问:“你...你...又叫什么名字?”许久没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
戍卫长:“翼血炎。”
蓝月:“蓝月。”
戍卫长:“听他们说你不爱说话,为何不说话?”
蓝月:“不想说就不说呗。”
戍卫长:“被惩罚后感到很愤怒?”
蓝月有些不服气:“我偷拿物资,惩罚我,我认!可是让我每天洗衣打扫干粗活,还侮辱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每个羽族人都有自己的尊严!”说到最后蓝月几乎快咆哮起来。
戍卫长:“小子,尊严可不是神赐予的,是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你以为羽族人生来就该获得尊严?你凭什么就该得到别人的尊重?”戍卫长不想再听蓝月发牢骚,向山坡下走去道:“幼稚不堪。”
忽地从后面传来声音:“就凭我战斗过!我不会屈服于任何异族人的膝下。我在这片羽族土地上,曾用生命去捍卫羽族的荣耀,而你们,因我修炼不如你们,这般羞辱!”
戍卫长较起真来,转身回击他:“战斗?你真以为战斗是轻易从你这种人嘴里轻易发出的两个字?毛都没长齐就谈战斗!”
他们见蓝月和戍卫长在山坡上的吵闹声,赶忙过去查看究竟,一到山坡上一些羽族战士就开始起哄:“就你也能战斗?打得你满地找牙,连当战士的资格都不够!”
戍卫长:“明天随我们来悬崖,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个羽族战士?”
在一片哄闹声中,蓝月应声而定。大家嘻嘻哈哈地都等着看蓝月的笑话。
次日,护卫队随戍卫长准备出行,蓝月站在一旁望向他们,见他们都骑马。戍卫长:“想证明自己?用双腿跟上!”说完一队人马奔出营地,蓝月立刻跑步跟上......
跑出几十里,蓝月渐渐跟不上了,戍卫长勒马停下:“不是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几十里就不行了?还没到目的地呢!”
蓝月大喘粗气,重新站起来回应:“我还行!”
戍卫长与随行战士继续策马前进,副官:“戍卫长,这小子欠收拾,回头让我们收拾他一顿便好。可别在悬崖边较真儿啊!”
戍卫长低沉的语气回:“到底谁是戍卫长?他想在我面前摆脸子撒野,我就让他证明!”
副官:“明白,戍卫长。”副官心想:两个倔脾气的人碰到一块儿了;戍卫长的较真劲儿我们可都是领教过的,希望那小子经不住折腾,先认个怂,我们这帮人再从中劝和,这事儿应该就好办些了。
一行人原本是等蓝月出丑看笑话的,但现在看戍卫长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早已不妙,心不免揪紧往回顾这个正追逐他们的少年。虽然平日大家都不怎么在意这个少年,然而也并不希望此刻的他有什么闪失。
副官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前方警戒的斥候战士大喊:“西面一群森林狼正在向我们靠近。”
在惊鸿岭,羽人不是唯一的生灵,还有许多妖魔野兽生活在这片荒野之地,它们深知此地的恶劣与残酷,不得不变得残暴和凶狠来让自己生存下去......
马蹄过后,尘土飞扬,在寂寥的荒野大地上格外显眼,引起在灌丛里休憩的森林狼的注意,它们不久前饱餐一顿,然而有吃的送上门,它们还是挺乐意为下顿晚餐做准备的。
森林狼们磨牙舔爪,期待在该死的烈阳天中有所收获,哪怕是一只野兔,能满足一下躁动的舌头也是不错的。
森林狼开始嚎叫:“嗷呜......”杀戮的渴望传遍狼群之间,它们动身直扑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地方。
听到有狼群靠近的消息,大家又把目光抛向翼血炎戍卫长,希望她的心意能有所改变,不过她迟迟没有发号施令。
副官有些沉不住气了,道:“戍卫长,有狼群向我们逼近,请您下令。”
戍卫长冷冷道:“区区几只森林狼,又不是没见过,有何担心?”
副官:“我不是担心我们,是担心跟在后面的那小子。”森林狼对生活在惊鸿岭的羽族战士来说构不成威胁,任何一个战士都能轻易地以一敌五。可它们对于蓝月这个少年来说,比以往遇到的任何狼都要恐怖得许多......
戍卫长:“他不是自认为战斗过吗?既然这少年敢在我面前狂妄无天,想必有两下子,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副官不禁捏一把汗,只能在心底期待此事还有转机。
狼群已经提前到达他们要经过的道路,守候在一个小坡旁。戍卫长见它们截断前路,下令勒马停止前进,护卫队顷刻间严阵以待。森林狼的首领瞧见军备严整的护卫队,不禁有点儿犹豫,不敢贸然攻击这群羽人。
此时的蓝月在后面一股脑的向前奔跑,完全不知前面发生什么,等跑近时才看到他们都一动不动地对峙前方。
森林狼的首领看到远处穿着破烂的蓝月,心中打定主意,一声嚎叫,狼群蜂拥绕过护卫队,冲向护卫队的后面,护卫队赶紧变换阵型紧靠在一起。
狼群挡在蓝月与护卫队之间,相去百米。蓝月停下来,面对十几只森林狼,口中大喘粗气,说不出话。
副官见势火急下令:“预备......”骑马的羽族战士们取下背上的弓箭瞄准森林狼,戍卫长的手徐徐摆起,示意停止。
副官见戍卫长此举,不得已对蓝月大喊:“毛头小子,你昨晚为何要与戍卫长较真?现在低头认错,保你无碍。回到营房里,干好你的职责,呆满一年就够了!”
蓝月看了看他们,再望向磨牙吮血的森林狼们,苦笑一番,没有回答,汗水从鼻尖滴落到地上,他拖起躬下去歇息的身躯,站直身子,拔出身上那把短小的匕首,做出战斗的姿势。
戍卫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斗得过多少条森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