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虎睁开眼躺在病床上,他已经在这里休养够久了。回想起那日元江边,小七队长下令不准杀人,才害的他被那么多人给痛打而没有还手。不过好在兽人体魄强健,只是被打伤,换作普通人脑袋早就被砸成碎渣了。
一伙计看到他醒了,忙叫翼天远来。翼天远过来欣喜道:“欧虎侠士,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
欧虎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起床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他又来到城西郊外的军营门前,却被告知蓝月已离开,他不再是此营的赏金者了。
他只好失落地离开,回到城里,茫然地站在大街上,又变为了那个漂泊无定、为求活着的赏金者......
连着十多日都没有见到父亲归来,馨儿站在门前都快望穿西面的城墙了。这可被收租的差役瞧见了,伺机来调戏一番。
一日,馨儿在做饭,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小娘子在否?”
把屋里的母女两人给吓了一跳,不敢做声。见门内没动静,差役继续奸笑道:“我可没看到你走出这个门过,快快开门。否则现在就收你的租啊!”
馨儿站在门后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到底开不开这个门?若不开的话生怕惹怒差役,本就没钱交租,说不定立马把母女二人轰出去露宿街头;若开门的话,听他语气恐怕是来者不善,会引狼入室。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母亲拼了老命蹒跚地走到门前,打开了一道缝问:“官爷有何事?咳咳......”
差役见是一位老妇开门,也被吓一跳,没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慌张地说:“没什么,就是通知你们下月起要开始交租了!”说着他的眼神开始飘向老妇的身后,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秦妻:“你不是前些日子来说过么?这还没到下月呢。”
差役蛮横道:“就是怕你们忘了,下月不按时交,怎么?”
秦妻:“家夫出去务工了,会交租的。咳咳......”她气喘地咳嗽,用力过猛,从嘴中咳出一滩血,她忙道歉,“请见谅。”
咳出的血差点溅到差役的脚上,把他给惊了下,他立马捂住口鼻:“你有染疾?真是晦气......”差役转身跑走。
秦妻关上门,见馨儿呆呆地坐在地上,便道:“差役被吓跑了,没事了。”
馨儿哀伤地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秦妻也坐到她身旁,缓缓道:“快了,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们母女俩的。”说完她抚摸馨儿的额头,安慰她。
好不容易安抚好馨儿,她又爬回床上躺下,整个人这么一折腾,都快散架了。吃着馨儿煮的粥,虽然总是像无味的稀汤,可她也很欣慰,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竭力照顾她。
又过两日,秦妻瘫在床上无法动弹了,夜间还咳嗽不止。馨儿半夜起床为母亲盖被子,发现母亲并未入眠,一直在低声哀吟,一摸母亲的额头烫的跟灶炉里的烧火棍一样,这可把馨儿给急坏了。
只好到院里去打一桶水来给母亲降降温。看着馨儿焦急慌张的样子,秦妻不免感伤落泪了。
馨儿刚把湿毛巾搭在母亲额头上,见母亲落泪,也跟着落泪了。边哭边喊:“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呀?”
母亲吃力地动了下手臂,做成怀抱的样子,馨儿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放声哭泣。秦妻抽泣,竭力道:“快了!”
母女两泣不成声,对未来感到深深的绝望。秦妻已经开始有些喘不过气了,她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脑袋里一片空白。
馨儿紧紧抱住母亲:“母亲,不要离开我!”
秦妻过良久才答道:“不会...离开你的。馨儿呀,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吗?”馨儿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说这话。
秦妻的气息终于恢复了,才接着说:“那时候,你就是如此的安静,连翩翩起舞都是静默如风......静得像咱们家乡那棵永夜下的圣树一样,宁静而圣洁......”
秦妻忽然康复了似的,用一只手有力的推开床边的窗户,夜光撒在母女的身上,像是神圣的施舍......
秦妻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羽族的家乡,那里的宁静祥和。馨儿静静的聆听着母亲诉说的一切,那一切神圣而美妙的传说......
古老的森林里星牛闲虫适地悠鸣,羽人穿着翎羽皮衣在林间飞行,翱翔于苍穹之下。圣树依旧那么繁茂,吸引无数灵虫聚居于此发出淡光,显示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圣树下清澈的圣池,那是羽人荣耀的归宿......
秦妻讲完这一切,安抚了不安的馨儿,她接着道:“若你能回去,我便安心了。那是我和你父亲一生的夙愿......”
馨儿抹干眼泪,坚定道:“放心,母亲,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的。”
秦妻微微一笑,苍白的脸在夜色下并不是那么的黯淡,叮嘱:“馨儿,无论时世何等艰难,你都要努力活着,坚强地活下去。不管我们还在你的身边与否......”
听到此话,馨儿又摇头,眼泪摇摇欲坠,道:“不要,你们不要离开我。”
母亲轻按着她的眼角,安慰的一笑:“我们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有你这个乖女儿,真的是知足了。若有下辈子我还要你做我的女儿,疼你、爱你。你要答应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哪怕浩劫末日......绝不向命运屈服......”
不等母亲说完,馨儿口口答应:“我会的,母亲,我会坚强的活下去!”紧紧抱住她,生怕失去......
秦妻想这一辈子呀,活了那么久也没想过为何而活,现在终于快到头了,也不用去想了。她感到一丝疲惫,便徐徐闭上了双眼,安详地抚慰馨儿的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