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家规是很严的,特别是对父亲和大伯他们更是“关心”倍至,这不, 这天刚吃过晚饭就在给他们训话呢:
“孩子们,今天我先给你们讲个古老的故事,说是古老也不算太远,就是明朝灭亡之后……。”
“爹呀,那不是李自成灭了明朝吗?”父亲打断爷爷的话说。
“文海说得对,那明朝是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打败了崇祯皇帝,立国号为大顺。可是,大顺不到一年就被清军多尔衮、吴三桂打败,你们谁能说这是为什么吗?”爷爷的主题拉出来了。
“没能耐吧!”好大一会三伯父说了一句。
“怎么个无能耐?”爷爷问道。
“爹呀,我替大哥他们说了吧。”父亲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
爷爷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李自成手下有个大将刘宗敏,他原来是一个打铁匠,没有战略眼光,他把镇守三关大帅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霸占了,惹恼了吴三桂,吴三桂打开了三海关把清军引进来了,当然了,这也和李自成有关,因为李自成进了BJ后穿上了龙袍,戴上了皇冠,这却不说,他把三宫陆院,七十二妃成倍增,更不用说他抽大烟,赌什么的……。”
“五弟呀,李自成那会就有大烟了,不会吧?”二伯父问了一句。
“老二别插话,听文海说。’’爷爷看来对父亲的言论很满意。
“各位兄长,兄弟你们想,那李自成驾坐金銮是不假,他那里知道坐江山比打江山还难的多。所以我们……。”
“所以,我们千万别学李自成天光想着吃喝玩乐是吧,孩子们!”爷爷接过父亲的话题颇为兴趣地说。
“爹呀,这话你说过几百遍了,我们都记住了。”大伯父站起来说。
“爹呀,我们弟兄绝不会学张青山弟兄。”大伯他们纷纷表了态。
“好!”爷爷站了起来,这次蝗虫是给我们造成了重创,我们把谷苗玉米生出二茬也不说了,这以后怎么办呢,我想好了明天我到你大姐家借些生意的本钱,只要赚来钱,那还……。”
“对!做生意,爹爹说的对。”大家都赞同。
“老四呢,怎么没听你说话呢?”爷爷望着没站起来的四伯父说。
“爹呀,我听着呢,啥事您给说吧。”四伯父站了起来。
“你明天下午跟我到你大姐家去一趟,有用的上你的地方。”爷爷说。
“还有我,我也想到大姐家去。” 这时四姑拉着奶奶从里屋走出来抡话说。
“谁家大姑娘家的东跑西窜,在家好好伺候咱娘算完。’’看来二伯父对上午那事对四姑还耿耿于怀呢。
“想管我四小姐是吧?尿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二哥,你配吗?”说着四姑还蹦起来了。
“四妮子,里屋呆去!”爷爷生气了。
“我说四妮子,你二哥就说了你一句,看你这火发的,象吃了枪药一样,嘴还那么的脏。”奶奶也数落起四姑来。
“四妹,听五哥的,呆会我到南塘去给你摘些荷花来,里屋去好吗?”父亲上前笑道。
“还是五哥有情有义,今天看在五哥面子上,要不今天跟你没完!”四姑说着脚一跺进里屋去了。
“就你俩不省心。”奶奶说着好像是头晕病要犯了。
“你妈好像是头又上火了。顺便到镇上抓些药来吧。”爷爷说。
“他爹呀,别花钱了,让老大他们到塘中摘些莲叶滚些水喝就中了。’’奶奶是不想花钱。
“让我去吧爹爹,我水功夫可深了,在塘中游三个圈都不停一下。”父亲说。
“老大和文海一起去吧。”爷爷望了望大家又说:“你们在家……对了,老二、老三、在家把咱家那独轮车修好了,在膏些油来。”
“知道了爹爹。”三伯父道。
今日父亲心情还算可以,一蹦一跳地跑在大伯父前头,还不时的回头招呼大伯父走快些。这时,听得南边传来枪响;“呯!呯!呯!呯!”响声很近,二人惊的停住了脚,正在忧欲时,张富贵对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伯父忙上前问道:
“富贵哥,那枪声是……?”
“别问了兄弟,那塘……塘边有一小伙子,他……他手持双……双枪,双枪啊,别问了,回……回家吧。”张富贵结结巴巴地说着。
“那好,文海咱回家吧。”大伯父说。
“那咱娘头晕怎么办?”
“还什么头……头晕呢,那枪子可没长眼睛。”张富贵说着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大哥,张富贵鼠胆一个,走,看热闹去。”
“别去了,文海,怕……。”
父亲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大伯父只好跟着。
他们来到塘南边,只有一个人,是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孩子,个头中等,身板倒算宽大,明光的脑袋也不算小,方圆脸盘,下身穿一件黑裤,腰中系一布腰带,赤着脚,光着膀,左右手分别拿着把短枪,正向塘中含苞来放的荷花瞄准,这家伙枪法还算可以,每枪响一声,就有一株荷花落在水中,那水中已有好多的荷花飘着。
原来,这人是用荷花做靶子,心疼啊,父亲和大伯可犯了难了,怎么办?看来这人一定是个难“伺候”的主,如果一语不妥,很可能会招来祸事,于是父亲走上前大声叫道:
“好枪!神枪!”
“多什么嘴!”那人头也不回地吼道。
“哈……!”父亲大笑。
“你笑什么?”那人回过头来。
“你打一死物算什么能耐,有……。”
“怎么,那就拿你这个活物试试?”说着那小子就用枪瞄准父亲。
“你我有怨?”
那人用圆眼看父亲无话。
“你我有仇?”
那人把枪收了回去。
“这位老兄打荷花的本事确实中,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也能?”那人没把父亲看在眼里。
“我是不能,可我听说有人能空中取食。”
“对!那天上正好飞来五六只鸟。”大伯父手指空中说。
“来的正好!”说着那人抬起枪“呯”地一声响,有一只鸟“扑扑楞楞”地落在塘中。
“捞上来带回去给舅舅做下酒菜。”说着那人丢下双枪在地上便跳进水中。
这水塘边上是浅的,那人还可以。可是,那水越来越深,当水到脖梗时,那半死的鸟还有丈把远,他只好再向深处迈步,但是水更深了,不过再有两三步就抓着鸟了,那人抓鸟心切,硬是往前走,忽然,他两只手在水面晃了晃人不见了。
在岸上的父亲和大伯看的明白,原来这人是个旱鸭子,他不会水,大伯惊叫道:
“不好,那人沉底了!”
“我去救他,父亲说着一个猛子扎下去,顺着那人分开的荷叶向前冲去。因为有荷叶梗挡着,父亲只好浮出水面用双手奋力拨水,用双脚往后猛蹬,没费多大会时间,父亲便到了地点。父亲用脚试着找,水太深了,怎么也踩不着底,看来只有钻没影了,说来也怪,分明是在这个地方沉下去的,可还是摸不着,看来那个人是在水中挣扎时变了位置,父亲露出水面吸了口气,又来了个没影。在水中换了个方向还是没找到,父亲又到水面上吸了口气又钻进去,摸着了,在走向更深处找着了,父亲摸着了那个人一条腿,顺势抓住了那人一只胳膊便往上窜,太沉了,父亲非常吃力,好歹是在水中,借着浮力把他拉出了水面。这时,大伯也到了,二人便架着他向岸上游去。
连拖带拽把那人拉上了岸那人已是奄奄一息了,好歹还有半口气。不过那人的肚子可大了,象十月怀胎的女人,大伯忙说:
“文海,快把他带到田埂上。”
“好!”
于是,二人把那人脊背面朝上。中间部位放在田埂上,一会那人便大口大口地往外吐塘水,“哗啦,哗啦”地吐了好大一片来。
那人吐完了塘水神志也清醒了,翻身坐在了田埂上,微微睁开双眼,无力地抬起双手,吃力地说:
“两位……恩……人。”
“这位兄弟你家住哪里,待会我们弟兄把你送回去。”
“不用送,我……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说着那人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又指了指正西方向又说:“汪光随是我舅舅。”
“你就是李狗头吧?”父亲好像认识那个人。
“小恩人说的对,看来你……。”
“谁不知道汪光随有一个外甥是东南庄的,整天无事干,只是在他舅家后院内练枪法,那手枪放着一排一排的,那子弹一箱摞着一箱的。看你刚才击倒荷花,再看你空中那绝活,不用猜就断定你就是李司令。”父亲好像在跟李狗头开玩笑。
“这位兄弟说我枪法可以就是了,怎么说我李司令,这话有点……。”
“我从未看错人的,你将来不但是个司令,说不定,那蒋委员长那龙椅还会让给你呢?哈……。”父亲说着还大笑起来。
“好一张利嘴,真有那一天,我决不会忘了你们二位。”李狗头说着忽地坐了起来,双手一抱拳又说:“二位恩人,后会有期,告辞了!”
“你能走吗?还是让文海送你回家吧。”大伯父说。
“文海,这位兄弟就是文海,以后二位恩人有用着我李狗头时,尽管吭声。看,我没事了。”李狗头说着把双枪往腰带上一插,拿起地上的白布衫往身上一披,只是对大伯父和父亲笑了笑向西走去。
父亲和大伯父这才摘了些莲叶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