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我吃过饭在等艳雪一块上学,可是等了很久仍不见她来,我想艳雪出什么事了。于是,我从桌上拿了两朵莲蓬便向艳雪家走去。当我走进艳雪院中时见她家小弟在挖土玩,他见我手中拿着莲蓬便把手伸了过来,我就给他一朵说:
“尝尝好香甜的。”
“哪儿来的,还有吗?”
“咱村南池塘生的,多的很。对了,你千万别自个去很危险的。”我说着又对屋里喊道:“艳雪快点该走了要不就迟到了。”
“我今天……好吧,我们快走吧。”艳雪听到我叫她慌忙出门来了,我还见她把一张纸折了折装进口袋里。
“姐呀,你的好朋友给我的,你能给弄来吗?”艳雪的小弟拿着莲蓬对艳雪说。
“好吧。但是你可别乱跑在家好好玩。”
时间不多了,我们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去,一边走我问艳雪;
“你今天是怎么了,家中有事吗?”
“没……没有事。”艳雪说着强装着笑了笑。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可是,一个整节课内艳雪都是愁着个脸就没有笑容,课间时她也不出去玩耍只是爬在课桌上想着什么,我还是没有多想,只当她身体有些不适便问她:
“艳雪你今天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哇。”她仍是笑但是很难看。
放学回家的路上,张升平也看出了艳雪的反常,他走近艳雪用哀求的语气说:
“艳雪同学,苹果园的事已有几个月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你叫我怎么做才行……?”
“张升平你又提那当事,我们都忘了,今天……。”
“两位同学,朋友……我……。”艳雪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今天艳雪你一定有事,我们是好同学,好朋友,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呢。”我说。
“风华说得对,别不把我们当朋友,别……。”张升平的话底气有些不足。
“你们帮不了我,我爹的病不轻,要住院动手术,医院说医疗费就得两千元,不要说这两千了就是一千我们家也没有哇,我可是……。”艳雪说着竟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们全家劳动力在生产队,年终结算后也拿不了三,二百元,再说了,当时的二千元足能盖上五间砖瓦房,我是无言可说呀,谁知张升平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
“这事包在我身上!”
艳雪一听愣住了。
“你们家哪来这多钱?”我斜了他一眼说。
“我爹早起卖豆腐走到黄岗南地捡了一个包,到家打开一看里边全是人民币,数了数足有两千吶,这事就你俩知道,千万别往外说,一级保密哦!”张升平看四下无人便轻声地对我们说。
“对,一级保密。不过,你爹是个老抠,他能轻易把钱给别人吗?”我说。
“艳雪同学,今天晚上我就把钱送到你家。”他信心十足地说。
“升平同学,谢你了!”艳雪笑了笑又说:“这钱我家会还你们的。”
“只要你高兴艳雪,我就……。”张升平看着艳雪笑了也高兴起来。
“对了艳雪你不是还答应给你小弟摘莲蓬吗?”我说。
“可不是,我都给忘了。”艳雪说。
“好呀,我们一块去。”张升平跑在前边说。
于是,我们三人小跑着来到池塘南岸。到那一看,池塘中的莲蓬可真不少,可就是都在水深处,边沿处都被人采取了,看来只有跳到水深处才行,张升平为了讨好艳雪,到了池边不加思索地把外衣一脱就准备跳水,可当他刚把一只脚伸进水中却急忙又缩了回来,口中叫着:
“哎呀我的天哪,真个叫拔骨的冷呀,受不了,受不了哇。”
“那就……别采……。”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艳雪还未说完池塘东头传来喊声,随着喊声又听“通”一声响,好像是跳水的声音。
我们三人急忙向喊声的地方跑去每当我们跑到时,我们都惊呆了,只见母亲双手托着艳雪的小弟正要爬上水岸,怎奈池塘岸边太陡了,母亲试了几试都没能上去,母亲只好把艳雪小弟托上岸,可自己可能因为太冷了,浑身打颤的原因竟上不来,我们三人数我跑得最快,我赶忙接过艳雪的小弟把他递给跑过来的艳雪手中,又和张升平把母亲也拉上了岸。回头再看艳雪小弟已是脸色发紫,嘴边和牙关紧闭,再看他小肚和怀孕妇女一样的鼓,母亲忙说:“风华、、、、、、快、、、、、、去叫人。”
“风华你……小弟他……好。我去喊人。”艳雪说着跑向村里。
母亲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在和我们一块抢救艳雪的小弟。有十多分钟了也没听见艳雪小弟呼吸,就在这时艳雪的爹和娘还有许多乡亲们都跑了来,这时候的胡三可是急了,他顾不得和母亲说声感谢的话,把他儿子放在一个斜坡上脚朝上头向下在他的肚子上按起来。又有十多分钟他还是没有呼吸。胡三心急对正在哭叫的艳雪母亲大吵着:
“哭!哭你娘个屌,能哭过来!”
“吵什么,快把他放在牛背上。”这时父亲拉着一头牛来了。
胡三和大家把他儿子肚朝下放在了牛背上,父亲就拉着牛走,胡三一只手扶着儿子另一只手在牛的后边拍打牛屁股让那牛快走,别说,父亲牵着那牛只走了两圈,艳雪小弟突然“哇”得吐出好大一口水来。吐了一阵,他竞哭出声来:哇、、、、、、。”
“儿呀,你可活过来了,可吓死我了!”胡三忙上去哭着说。
“我的儿呀,你真命大啊,儿呀。”艳雪母亲也跑来哭着说。
“爹,娘快谢过大婶吧,若不是大婶恐怕小弟……。艳雪说着也大声哭起来。
“扑通”一声,胡三还真给母亲跪下了,艳雪娘抱着她的小儿子也跪下了,胡三带着哭腔说:
“五弟妹,我胡三谢谢你……谢谢你!哇……。”胡三说着又呕吐起来了。
“别说了,你快让风华娘回家换衣服吧,看她……。”艳雪娘说。
母亲看了看被救活的艳雪小弟,她也想说句话,可她被冷水弄得已说不成话了。她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艳雪也够懂事的,他走到母亲身边搀着母亲回家,我也上前搀着母亲的另一只胳膊,周围的人们看了都乐起来,还有些人交头结耳地议论着,只听二兜嫂说:
“将来艳雪成了孔家的儿媳妇她一定会是个孝顺媳妇的,哈……。”
“是的,艳雪真是一个好姑娘,和风华真是天生的一对,哈……。”有好些人都这么说。
当时父亲并没有走开,他来到胡三跟前,胡三正要跟父亲说些什么,父亲对他摆了摆手,他用友好的眼光先看了看胡三那病脸,叹了一声说:
“胡三哥呀,抓紧去医院看病去吧,等你住院了我会去看你的。”
胡三想说什么,他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又加上他胃里难受的很,只是对父亲勉强地笑了笑。
事隔有二十多天,胡三在郑州医学院做了胃部分切除手术回家时,父亲特地买了些礼品去看他,胡三是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他见父亲来了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父亲忙把一条折好的被子放到他背后,笑着说:
“听你说这次手术很成功,胡三哥呀,不是兄弟我揭你的短,以后那酒啊,肉啊尽量少沾。你得自己爱惜你自己不是,其实这胃病只要你平时注意,养成了良好习惯就不会有事的。”
“文海兄弟来了。”这时艳雪娘从外边回来了,他说着又给父亲倒了杯水又说:“那天我小儿亏了他婶冒险相救,我们家真是欠你家的太多了。”
“我胡三真是欠你文海兄弟不少哇。我还欠张青山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次做手术不是他大力资助,唉……。文海兄弟呀,我可能会再做对不起你孔文海的一件事哇,你想,张青山让他儿子升平借给我这个数。”胡三伸出两个手指头又说;“叫你说文海兄弟,就我这病体哪里弄钱还人家,真不行的话只好把艳雪……。”
“你胡说些什么他爹,全村人都知道艳雪和风华是天生一对,你怎么……。”
“他娘呀,我也喜欢风华呀,可是张青山那拿什么还人家钱呢?不过,这还不一定。“胡三说罢看了看父亲。
“胡三哥呀,我听你这话怎么听好像不是一个做父亲的说的,把女儿当什么卖呢?再说了,艳雪是怎么想的,那可是孩子们一辈子的是,你可别……。”
“文海兄弟,我知道你儿子风华将来会大有出息的。我怕艳雪高攀不上呀,还不如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免得……。”
“别说了胡三哥,孩子们的事先别说,他们都还小,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我走了。”
“停一下。我胡三对不起你孔家了。不过,我这个村长迟早会让给你来当,这也算我胡三还……。”
“胡三哥你把我孔文海往哪儿想的,从解放前到现在我经历风风雨雨还少吗?我可是都过来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再说明点,我什么都不在乎!”
父亲说罢对胡三笑了笑回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