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孔连法折腾父亲只睡了三个小时天就亮了,他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了床把满槽的牲口牵到院子里拴好晒太阳去了,回头来他用小推车把槽后的粪一车一车的又推了出来,尔后又推进几车干沙土撒在了槽后,当他刚干完这些活要出来是院中传来二伯父的声音;
“五弟快、、、、、、快,枣红马脱缰了!”
“二哥别动!”父亲听到叫声便来到院中,只见二伯父正在追着那匹枣红马他又说:“二哥别追它,等一下。”
父亲说着跑进棚内用马勺挖一些精料又找了一根绳子便跑了过去,他把马勺冲着枣红马逼近,那枣红马闻到了马勺中的精料味便把头扎了过来,父亲趁它吃料的时候用绳了把它拴住了。
“五弟这法不错。”二伯父看了看枣红马又说:“看来枣红马这段时间是吃饱了,就是不一样呀,长劲不少!”二伯父说到这稍停一下又说:“上次你示意我,我现在明白了,看来孔连法这家伙偷吃料了吧?”
“不光他吃,他家还喂了头肥猪呢。”
“他、、、、、、我去、、、、、、!”
“别去二哥,今后他永不会再干那事了。”父亲说着爬在二伯父的耳边把那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也就是你五弟,这事做得真妙!”
“队长你也、、、、、、?”这时孔连法正好来了在给二伯父打招呼。
“孔连法你来的正好,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俗话说虎行千里吃肉,狗走万里它还是吃屎!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五弟即便不当干部了,他也是只虎,仍是你的领导,这喂牲口你得听他的,听到了吗孔连法?”
“队长我全听五叔的!”孔连法忙说
“那狗走万里吃屎是什么意思呢,你听我说,孔连法就是你走到哪也都是个废物,成不了大器,你呀你、、、、、、!”二伯父用手指着孔连法的脑袋说。
“五弟呀,今天坑西村有集你去给枣红马买笼头去,棚里的活就让这小子干去。”二伯父说着手一背走了,他走了十几步回过头来冲着孔连涛又说:“多跟我五弟学怎么做人!”
“是、、、、、、。”孔连法忙应道。
二伯父走后,父亲对孔连法交待了一些小活便回家拿钱准备去赶坑西集,他一边从屋里推出他那一辆破自行车并对母亲说:“秀英呀,我去坑西村集上给生产队买牲口笼头,你先把咱家的钱拿上回头到会计那报销是二哥让去的。”
“那你等一下。”母亲说这就去拿钱了。
“五叔你,你这是上哪去呀?”这时大队会计冯向花来了。
“是冯会计啊,今天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父亲笑道。
“五叔哇,你就别给我、、、、、、哎、、、、、、。”冯向花说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向花啊,是遇到烦心事了吧,别难过说来听听。”父亲把自行车停放在门外又说:“屋里说吧。”
“向花来了快屋里坐吧。”母亲从里屋出来忙说。
“五婶啊,我心里有好多话要对五叔说呀,自从五叔不干这个村书记后他倒省心了,可我、、、、、、。”
“怎么了向花,你这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怎么了?”
“五叔呀,你不干后给大队是留下不少的钱,可是都快被胡三他给弄光了,他是今天招待公社领导的白条,明天是县里开会报销的白条,后天又是外出参观学习的出差白条,还不到一年你留下的几千块钱快完了,别的不说,南坑塘去年就没有撒鱼苗,这今年、、、、、、。”
“你别说了!”父亲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拳头在椅子上猛地一砸,正要发火,他转念一想心里静了下来又说:“向花呀,冯向花,当初是我看你是有头脑又有文化所以才让你来当孔家营这个家,你怎么、、、、、、?”
“这事你不能怪向花,胡三是村长,又有他亲家黄社长的后盾,谁惹得了他。”母亲打断父亲的话说。
“要不我这个会计不干了五叔,我真是、、、、、、。”
“你不干有人干,那孔尚均老早就想进班子,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唉、、、、、、胡三呀胡三你要这么多的公款干什么呢?”
“我还听人说了,胡三他是逢集必去,什么酒啊肉啊都吃出胃病来了。”冯向花用手指了指门外的破车子又说:“想当初你在县里当所长才买了辆破车,可是胡三他却买了一辆崭新的永久,他、、、、、、。”
“向花呀,你说我这破车是我在县粮食局花了一月的工资买回来的,可是胡三他是怎么想的,就他的经济来源能买来新车他?太令人质疑了吧?”父亲说着站了起来说:“好了,我们今天就谈到这,我还要到集上去给队里的枣红马买笼头呢,你说这些话都是理。但是,有好些事情弄好了再说吧。但是你要记住了,谁坑害了群众的利益,谁占了群众的便宜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走着看!”
“那胡三会有什么下场?”
“向花你问这我不能断言,但是我敢肯定,胡三这样的人不是疾病缠身就是英年早逝。为什么这样说呢,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他是怕半夜鬼叫门的!”
“我看五叔你一定是长寿哩!”
“哈、、、、、、我呀,我每天夜里都睡得香甜呢!”
“哈、、、、、、。”冯向花也笑了。
父亲送走了冯会计骑上他的破自行车便去坑西村集去给枣红马买缰绳,当他奋力要冲过一个桥坡时,他的车掉链子了,他只好支好车弯下身去装链子,就在这时便听得坡下一阵车铃声,随着铃声响,胡三骑着一辆崭新的永久车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父亲的背后:“啊,孔所长啊,是你呀?怎么了,抛锚了?”
父亲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胡三,特别是他那辆新永久让父亲心里明白了许多,他这才真正信了冯会计的话,但是父亲并没有觉得吃惊,漫不经心地只是瞟了一眼也没有回胡三的话,把头回过来只是装他的链子。可是胡三并不在意他又把那车铃弄的响亮,嘴里还说道:“我说孔所长,别人见了我的车都是赞美不已,你这个人怎么了,难道说我这新车还不如你那除了铃不响那都响的淘汰品吗?”
“我骑我这破车心里踏实,你那车再新也免不了会翻车在沟里的!”
“什么话这么难听!”胡三说着骑上自己的车走了。
胡三走了,父亲也把车的链子也装上了,为了赶时间他骑的快了点,谁知道速度一加快那链子又掉了。要想早点赶回家就必须先把车子修好,于是他来到了一个修车铺,正好那个修车师傅认得父亲,老远就和他打招呼:“老孔啊,来赶集了?”
“你好,张师傅,今天出师不利,我的车老掉链子,麻烦你给修一下。”
“好,小毛病我把后车轮向后挪一下就没事了。”
修车师傅说着接过父亲手中的车来了个脚朝上拿起扳手就干起来,那人一边修车还说道:“老孔啊,你的事十里八里的都知道,革命了几十年到头来落了个啥,你太亏了。”
“张师傅啊,我孔文海难得你这句话,我听了就知足了!不过,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知足常乐是不是?”
“知足常乐?好心态,我敢断言你一定会长寿的!好了,骑上走吧。”
“那给你钱。”父亲说着递过去二毛钱
“别,这个小活不收费的。”
“要都像我这样你喝西北风啊?”
“你看你,和胡三就是不一样,刚才他骑了一辆崭新的永久车扎破了轮胎,我给他修了车,谁知他推上就走,我说你还没有掏钱呢?你说他怎么说?”
父亲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
“那家伙把头一歪说到孔家营冯会计哪儿要去。我一听这话气的我把手中的扳手一摔说,你的车子再坏了哪个龟孙子给你修!”张师傅说着把钱往父亲手中一塞说:“你要是看得起我,这钱你就拿着!”
“这个、、、、、、那谢谢张师傅了,再见啦。”
“再见。”
修好车,父亲顾不得欣赏热闹的集市,走了小胡同来到了卖牲口用具的地点买好了笼头便骑上自己那辆破车急忙往家赶。当他出了坑西村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发现路中间有一辆自行车,奇怪的是那辆自行车下面还压了一个人,父亲急忙捏了一下刹车从车上跳了下来,把车支在路边,他近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胡三。当时父亲并没有多想伸手就把压在胡三身上那辆新车搬起来放在路旁,就在这时身后驶来一辆大卡车,那卡车司机不明白什么原因只是把车喇叭按得震耳,怎耐那胡三像一堆烂泥似的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一条二百斤左右的胖汉了。父亲是想把他拖到路边,可是没能拖得动。这时那卡车司机也把车停下了来到了跟前,那司机一看又用鼻子一闻,急忙跑出数步捂着鼻子说:“他奶奶的原来是一个醉鬼,看样子这家伙喝的不少!”
“哇、、、、、、!”胡三突然呕吐起来,从嘴里喷出好多的酒和肉块来,正好吐在路中间,那个司机一看跑到父亲身后还叫道:“看看,这家伙不但酒喝的不算少,那大肉块还真不少嘞。”
“这位师傅,别说了快来帮忙把他弄到路边你好赶路啊。”
“今天真倒霉遇着个这么个挡路狗,这要是在夜间的话我这大卡车从他身上压过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那司机说着便帮父亲把胡三拖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