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路狂赶路,进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电话铃就响了,父亲拿起电话,是粮食局局长的电话:
“喂,是老孔吗?”
“岳局长是我,有啥指示?”
“县长指派你去负责大炼钢铁这项重要工作,并且是今天就得到指挥部去报道。”
“局长啊,我们这些粮食系统工作人员那里懂得炼钢铁,你……?”
“你以前在部队是搞事务的,最起码你对这烧火有所了解,也就是说你是咱们粮食局内最佳人选了,你千万不能说个不字呀!”
“你让我去炼钢铁会误了国家大事的局长!”
“实话跟你说吧孔同志,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哇。同时我也明白炼出来炼不出来钢铁是两个可能,但是我若不答应就会被开除党籍,撤销公职的!当然了你也不例外!”
“有这么严重?那好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无耐何,父亲只好到县大炼钢铁指挥部去报道。
在走向大炼钢铁指挥部的路上父亲心里非常矛盾。他心里明白,就县里现有的条件根本就不具备炼钢铁的条件,这完全是劳民伤财的工程,但是想什么办法把损失降低到最低呢,说实在话,他心里没有数,他在苦心急虑地想着,不由的脚步慢了下来。
在大炼钢铁的指挥部里,胡县长亲临会场来布置省里下达的任务,这个胡县长有一习惯,开会总是站着,从未坐下讲话,胡县长环顾一下会场清了清嗓子说:
“姚指挥长,今天到会的人员齐了没有?”
“回胡县长的话。”姚指挥长看了看到会的人们又板起手指算了算说:“还差一个,应该是粮食局孔所长没有到。”
“大胆孔文海,他不就是到朝鲜战场绕了一圈吗,他……。”
“报告县长,那孔文海还参与了用步枪打下一架美国飞机那次战斗呢。”姚指挥长说了一句。
“那又怎么了,老子不但打过小RB,赶跑了蒋介石,还是一团之长呢!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司务长而已。一个排级干部敢违抗我一个团长的命令,等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报告,粮食局长孔文海前来报到!”父亲突然来了。
胡县长掂着步子来到父亲跟前!嘿嘿的笑了一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用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说:
“你孔文海行啊敢违反纪律是不是?换了别人也就算了,你以前是个军人,而且还是干部,这么重要的会议竟敢迟到,说说你是不是对这次省里布置下来的工作保有反对态度?”
“胡县长暂息雷霆之怒,听我慢慢地讲来。”父亲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把头一摇又说:“胡县长,姚指挥长,各位,我孔某确有一些消极的话要说。第一,我对钢铁一窍不通;第二,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炼钢炉呢,铁矿石呢,我们到那里找这些原材料去?”
“孔所长说得对呀,我们现在是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呀。”姚指挥长说了一句。
“对呀,这些我们那里弄去?”众人议论起来。
“咣!”胡县长用锤头猛地砸了一下木桌子,他在屋里来回的度了几个来回无可耐地说:“同志们,你们说这些我都想过,可是省里吴省长下达了死命令,命令我县每天必须炼出一吨好钢来,若达不到要求我这个县长就别干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这……”众人都无话可说了。
“明天各公社的人员都要来齐了,你们每人负责一座炼钢炉,也就是说有条件要上,无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胡县长又对姚指挥长说:“各机关都要挤出人来,帮助运矿石,再把各部长的自行车都给收交过来,好上焦作那边运矿石。”
“这样吧胡县长,姚指挥长,我负责冯庄公社炼钢炉行吧?”父亲说。
“当然可以,对了,听说你孔所长的象棋下得好,呆会与本县长比一比?”
“炼钢铁我孔某不擅长,下象棋吗……。”
“先别吹孔老兄,待胡某赢你三局!”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父亲头一横说。
“我跟你二人说吧,整个HJ县就没有我胡某的对手!”
“走着瞧!”父亲也不示弱。
三人来到了胡县长的办公室摆起阵来。
胡县长善用双重炮,而父亲呢,则是上士,升象,二马守门,而后短出车站肋守士,这下可好,胡县长的双重炮起不了作用,随即父亲飞马破了双重炮,边炮打了过去,又加上双车破士,第一局胡县长宣告失败。
“怪了,我的双炮到你这不灵!”胡县长说着又摆了个双重炮。
“你还用双炮,我也架上一门炮而后又把马跳。”父亲的棋阵比上次有些变动,但是他的双边炮护象马守士却没有变。
“防守的够严实的,看我这双车破马我就不信我这双炮打不出去!”
“拼就拼谁不是棋子十六个,丢了车你这重炮会怎么样?”
“好,乘虚而入了我,看你这马往那跑!”
“一匹马换一架车值!”
“唉……你那边还有一门大炮没看见。”胡县长就要回摸。
“举手无悔大丈夫!”
“好,算输!”胡县长有点火了,把棋路变化了。
“怎么双重炮不敢用了,我用。”父亲却摆了个双重炮。
“我今天给你来个槽后牵马。”胡县长得意起来。
“马不要了,我就今天给你来个舍车破士……。”
“孔所长别……。”这时姚指挥长用脚踢了一下父亲的脚意示父亲别赢第三局了。
“外将!”父亲反踢了姚指挥长的脚。
“跳马护相!”胡县长的手有些抖了。
“捌相眼,。”父亲拉车站肋堵象。
“拉士护将。”胡县长只是招架。
“马踩象!”父亲总攻开始。
“今天这几步棋……真臭!”胡县长慌了手脚骂起人来。
眼看老将要没了,胡县长大怒猛地把棋盘给掀了,哗啦啦棋子撒了一地。
“你孔文海听着,限你三天把炼钢炉快给我垒好,一星期内给我炼出好钢来,如若违期我让你回家种地去!”
“胡县长息怒,下棋闹着玩呢又没输庄输地。”姚指挥长打起圆场来。
“实话跟胡县长说,我在来指挥部的路上都想好了,怎么垒炼钢炉,又怎么把铁炼出来,要不我会来迟!”
“好!你等着我撤你这个所长吧!”胡县长一跺脚说,就差没把拳手伸向父亲了。
“真小气,不就是三盘棋吗,都是你吹的太大了你。”父亲说着起身走了。
“你……今天这人让我丢尽了。”胡县长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
连赢胡县长三盘棋,父亲心里舒坦多了,说实话父亲也觉得自己今天赢得太顺了,其实吧,是胡县长自己的棋艺太差了,怨谁呢,都怨他吹的太大了,再说了,父亲本来对大炼钢铁这事就不太满意,也不过是拿下棋对着胡县长发泄一下罢了。但是,父亲心里明白,如果不在期限内炼出钢铁来,胡县长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父亲心里多少是有点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