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一九五八年,人们都会想起大锅饭和大炼钢铁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个时候胡三仍是村长,但他无时无刻都没忘记用什么方式来报复我们家。当时我只有三岁,曾记得每次到大队部去打饭都是奶奶带领我那不大点的几位哥哥去,胡三呢每次都装出非常热情的样子:
“大婶子,每次都是你老人家带着他们来打饭,你那三寸金莲走路太不容易了,来让侄儿我亲自给你盛饭吧。”
奶奶只是看了一眼冷笑着,并没说什么,心想,你无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结果,回到家中把打来的饭按人分了,总是不够数,竟差两三个人吃不到饭。
说来也真够坏的那个胡三,每次打饭他都要亲自给奶奶他们打饭,都是当面说得好,然而每次都不够数。
有一天,天降连阴雨。大家都上不了工,当然了,母亲和伯母她们是不会让奶奶去打饭的,她和三伯母商量要亲自去。
“呦哈,老婶子今天没过来,我说吗,她老人家年岁已高,还拖着三寸小脚……。”
“我娘三寸小脚怎么了,你娘还有你老婆不都是走路一掂掂的!”三伯母早对他无好感。
“我说大婶那话没有坏意呀,再说了,以前你们家对我还是不错的是吧?”胡三阴着脸冷笑道。
“对你错不错你心里明白,现在解放多年了,你又是一村之长你得站到公平角度上办事才对!”母亲也没有给胡三好脸。
“对,五弟妹说得对!公平吗,我几时不公平了,没有吧五弟妹?”胡三说着从炊事员手中接过马勺又说:“我胡三最公平的一个人了,要不大家怎么选我当这个村长是吧?来来来,今天你家的饭还是我来给你们打!”
“一勺了,两勺了、、、、、、。”胡三乘了一勺叫一声,但是当他把马勺从大锅的饭中抬起时总要抖两抖,本来很满的一马勺饭总要被抖出许多,“好了,端回家去美餐去吧。”
胡三这些举动母亲和三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等胡三正要把马勺递给炊事员时,三伯母猛然上前把一盆饭倒进了大锅中,母亲也没怠慢上前把另一盆也倒入锅中,众人大惊,胡三也傻了眼了;
“你,你……你们想要干……干什么?”
“干什么?你真坏心眼,你打一勺抖三抖,一满勺成了大半勺,这饭根本不够数!”母亲怒声说。
“怪不得,我娘每次打来的饭都不够数,原来都是你胡三搞的鬼。”三伯母说着对炊事员小瓶说:“瓶儿你给我们打。”
“大婶我……?”小瓶是怕得罪胡三吓得倒退了数步。
“我来打!“这时大伯父和二伯父不知什么时间赶来了,大伯父伸手抓起马勺便乘起饭来!“今天不是我孔老大要出这个花样,因为我娘每次来打饭回去后都不够数,原来是胡大村长做了手脚,今天我要证实一下到底是咋回事!”
“大哥你看,这比原来的多的多!”二伯父说。
“你说吧胡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伯父手指胡三道。
“这……这……是我手腕疼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两位兄弟。”胡三见事已暴露铁了下来。
“那以前欠我们家那么多你说咋办吧?”二伯父手握拳头厉声说。
“你看你胡村长办这事,孔家可没有办过对不起你家的事呀。”这时捧爷走了过来说。
“对孔家解放前都是做正经生意的还帮过你,可你今天……唉……。”二兜哥生气地说。
“各位老少爷们,今天这事我确实不对,我只是想那文海在县粮局当干部,他们孔家一定不会缺粮,所以……。”胡三无理狡辩起来。
“胡三,你说这就不对了,我家孩子他爹可从来没把粮食往家带来半粒,你这可是胡说!”母亲厉声地说。
“妈……妈……。”这时人群外传来姐姐和哥哥的喊声。
“孩子,你俩咋来了?”母亲问。
“我爹他回来了。”姐姐说。
“给我爹打饭吧。”哥哥指着大锅中的饭说。
“是文海兄弟回来了,按理说……我们没有给客做饭呀,这事有点不好办吧?”胡三装起腔来。
“胡大村长我来问你,文海是不是孔家庄的人?”大伯父问胡三。
“是孔家庄人是不错,可这锅没有给他下米呀,若是给他打回去,就把别人家给坑了,这事……还真有些为难。”胡三说着用贼眼看了看母亲。
“胡三呀,你这话说的就不合人情了,那文海是户口在外,他来家总不能把公家的锅给带来不是,这样吧,我今天下午不吃了,把我那份给文海吧。”捧爷说。
“把我那份给文海叔。”二兜哥也说。
“我那份不要了。”众人都嚷起来。
“大家都别争了。”这时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喊了一声,她就是胡三的老婆,手里还拉着一个她的三岁多的女儿艳雪。她走到大锅旁对胡三说:“咱家少打一份给孔家留下。”
“还有我。”这时又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她就是张青山后娶过来的老婆,她手中也拉着三岁多的儿子到了大锅旁,他对儿子说:“升平呀,今天咱们少吃点给你文海爷一份中不中?”
“我文海爷以前对我爹他们好得很,我今天下午不吃了。”张青山的儿子升平对他妈说。
“多谢胡三嫂,青山嫂,还有小升平,小艳雪……。”母亲忙说。
“婶子,我那一份不要了,给叔叔吧。”小艳雪对母亲说罢停下四处看了看又说:“你家风华咋没来,我想跟他玩,还有升平,我们三个是好朋友是吧升平?”
“每次你都跟风华好得多,跟我老吵。”小升平说。
“说什么来着,我们三个都是好朋友,走,找风华去呀。”
“那不,风华来了。”升平老远就看到了我,是父亲背着我来的。
“风华……!”小艳雪和升平二人齐叫着跑了过去。
“爹呀,把我放下我的两个好朋友来了。”我说着就从父亲背后滑了下来。
“好好玩,别打架。”父亲说了一句便走向人群去了。
“风华,今天我爹他……回去告诉你爹妈别让他们生气好吗?”
“生什么气?无非就是少打一点饭,没什么。”我毫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按理说,艳雪爸办那时是不应该,不过,既然艳雪向你认了错,我看这事算完了吧风华?”张升平在中间和起事来。
“你看你升平说的,我就那么小气吗,这些不会影响我们三个的关系的。”我一拍胸腹说。
“那好,我们三个捉迷藏好了。”艳雪说。
“好,你两个藏好,我捉你们。”我说着用双手把眼盖住了。
“不许偷看!”二人一边藏一边叫着。
我们三人玩的很开心,一直等大人有说有笑地回家走才跟着他们回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