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逝世,父亲心里非常沉重,有他老人家在,这么大个家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一年比一年强。可是,今后怎么办呢?他心里异常惆怅,就算是生意受不了太大的损失,因为有大伯父这个生意经,但是这个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想到此他径直向正东走去,他要到爷爷的墓前冷静一下,再去向他老人家讨教去。
父亲一边思索这向前走着,当他来到距墓地有几十米远时他好像听到有哭声,他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爷爷的墓地那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声音是那么的耳熟,他紧走了数步,从背后看那人像是张青山,父亲猛然地叫了一声;
“是张青山吗?”
“啊……!”只听那人大吃一惊地叫了一声,当那人一回头,真是张青山那混蛋东西,父亲猛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他脸上就是一耳光。
“文海叔你打得好,别住手再给我几个吧。”张青山带着哭腔说。
“打你几个耳光?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也解不了我心头之狠!”父亲说着又把手举起来,他望着张青山那又瘦又黑的面孔手轶了,于是二人抱在一处痛哭了一场。
“文海叔,我刚到村里就听几个小孩在说孔爷去世了,我家也没顾回便来看他老人家,我……我心里好难过哇,呜……。”张青山又失声哭了起来。
父亲这才知道他一定不知王变妮死了,可是这也不是瞒哄的事,于是他把张青山拉起就走,张青山不知何故嘴里在说:“文海叔你别拉我,让我多跟孔爷说会话吗?”父亲二话没说吧他拉到了王变妮的坟前说:“张青山啊,你一定要挺住了,王变妮她……。”
“我媳妇顺心,她……。”张青山上前两手把着父亲的肩膀摇着说:“文海叔,你千万不要说这是顺心的墓,你千万……。”张青山说到这把牙一咬又接着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我知道你一直在做着升官发财梦是吧?梦想着做一个将军好跟顺心过日子是吧?当初你不听我的建议也就算了,还胡说是我让你跟李狗头干土匪是吧?你那是黄粱美梦倒不说,你这个家却被你毁了!别的咱都先不说,你说你这一年多都跟李狗头干了什么,在什么地方作恶你说。”
“我是想升官发财,我跟李狗头最初是在吾村,不久又在及县塔岗闹腾了一阵,接在又在荥阳和红军打了几次仗,都是败仗,这不兵败向北窜大概是又到吾村去了,我看大势已去半路当了逃兵,我想那解放军就是能打仗,再打我可就没命了,这人还是活着好啊。”
“这些时间里你都干了多少件坏事?”父亲用励眼瞪着他说。
“坏事吗,我倒没做过,你想,我一个护兵只是跟着李司令东来西去,南来北往的,你相信我。我想如做了坏事你会饶我吗,所以就不敢了。对了这坟是顺心的吧?”张青山看上去并不太悲伤的样子。
父亲见他的表情波动不大便点了点头。
“死了死了吧,不就是一个RB女人吗……。”
“咚”地一拳父亲在张青山的肩头上捅了一拳。
“你怎么下手这么狠你?”张青山后退两步说。
“说我狠,没你的心狠!王变妮为了给你生孩子把命搭上了,再说了,她虽是个RB人,但她和其他RB鬼子不一样,她是反对这场战争的,她做的那么多对红军有益的事,你不是也知道吗?竟说出这些没良心的话来。”父亲说着举起拳头又想揍他。
“你说的对文海叔,其实我也是很想顺心的,我还想着回家和她好好过日子呢。”张青山说着坐在王变妮坟前伤心地哭了起来“呜……顺心啊我对不起你……。”
“别哭了,快回家看看你爹和孩子吧。”父亲安慰道。
“文海叔,那我儿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张青山擦着眼泪站起来问。
“是你爹照顾他还有俺家你婶给他喂奶才保住了活命。”
“我这辈子欠你们孔家的太多了,你对我的情,俺婶对我们张家是天大的恩情啊,呜……。”张青山说着上前抱住了父亲又是痛哭起来。
“别嚎了,给王变妮告个别回家见你老父亲和儿子去吧。”父亲劝道。
“恩。”张青山止住了哭声对着王变妮的坟头说:“媳妇哇,顺心哇,我张青对不起你,你生孩子我若在家说不定还不会死,我这辈子算欠你一条命吧,你放心地在这休息,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孩子养大成人,决不会让孩子像我这样是一个混蛋的!”
“好了,别胡说了快回家吧。”父亲又劝道。
“中,回家见我那儿子去。”
“光知道看儿子,你爹为你儿子可受了不少苦了,你呀走吧。”父亲望着张青山直摇头。
张富贵家太穷了,已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大人不算什么,可这十多月的孩子怎么办,说实在的要不是爷爷隔三岔四的送些吃的,那后果真是不敢想像的,张富贵正在发愁呢,母亲来了,肩上背着少半袋粮食,手中还拿着几个馍,进门把东西往木桌上一放,就抱起张青山的儿子抱在怀中让他吮吸着自己的极少极少的奶水,张富贵在一旁感动地直流眼泪,口中抽泣地说:
“我这孙子多亏你和文海兄弟了,又是送粮又是喂奶的,这十多月你们付出的也太多了,张青山他这去当土匪一走就是一年多,该不是死在外乡了他,该死的畜生等他回来我非把他一刀剁了不中!唉……造孽呀,造孽!”
“富贵哥你也别太自责,生气了,张青山本质并没有多坏,他是想在外混个人样,只不过是走错了路跟了李狗头罢了,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孝敬你的,一定会对他儿子好的。”母亲安慰张富贵说。
“等他来?我看他不一定能来的了,那当土匪的有几个好下场的。”
“我想只要他人还在就一定会回来的,他……。”
“我张青山回来了五婶。”母亲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张青山的声音。
“青山你这畜生回来了,回来的好,待我一刀劈了你这个畜生!”张富贵说着就去找菜刀。
“富贵哥你这是要干什么?”父亲忙上前拦住了张富贵。
“文海兄弟别拦着我,这孬种不走正道,放着红军他不投却去找李狗头当了土匪,今天我非一刀剁了他……。”
“富贵哥别动怒,其实青山他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当初他不该不听我的话和私自找李狗头当了土匪东跑西窜的混了一年多。”父亲说到此对张青山不客气地说:“快不给你爹跪下!”
“好,爹呀你别生气,我这就永不出家门,好好在家孝敬你行了吧?”张青山跪下说。
“今天饶了你这小子,就是李狗头逃到咱家你也不能包庇他,咱们和他一刀两段!”张富贵把刀猛地往地上一扔说。
“这个我能办到,”张青山低下头说。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你不在家,你儿子都是你五婶喂大的,还不快给你五婶磕个头!”
“中。”张青山说着忙面向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母亲忙上前拉起了他:“我是这么想的,你虽然当了土匪,但这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你可要记住了,好好教养他,别像你这样走歪路。”
“五婶说得好,我张青山记下了。”
“对了青山,刚才富贵哥的担心无不有道理,若真是李狗头到你这躲藏可千万不要吭声,你要偷偷告诉我可千万别错上加错啊。”父亲斜视着张青山说。
“五叔我心里记下了。”这时张青山抱过他的儿子一边亲一边说。
“别狗改不了吃屎,到时候把你文海叔的话忘了?”张富贵仍是余怒未消地说。
“你有完没完了你,我这一切难道说不是你栽培的吗?有其子必有其父,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张青山说着就去抓菜刀。
“张青山!你胡说些什么把刀放下!”父亲冲上去挡住了张青山。
“别拦他,让这畜生把我一刀砍了,让他……让他……。”张富贵说着突然说不出话来当场昏了过去。
父亲一看大事不好忙过来用手指掐张富贵的人中穴,好大一会张富贵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来他倒火气消了不少,但是说话却是少气无力的。
“青山啊,你不在家这一年多,你弟弟青礼在外打工也多少捎回来一些粮食,但它远不够我们填饱肚子,都是你文海叔,给咱家送些粮食,还有你五婶经常来照看你儿子,还喂他奶吃,其实她的奶水还不够她的两个孩子吃的呢,我还是那句话,咱张家欠你孔家几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债呀,咳……。”张富贵说着竟大声咳嗽起来。随即又昏了过去。
这次张富贵可真是病了,没有几天便去世了,张青山手中没有钱安葬便捎信让他兄弟回家,可他兄弟也没有带多少钱回来,张青山只好去向父亲求助。父亲也正好赶来,张青山忙说:“文海叔,我爹他不行了,可这安葬费……?”
“这个我会帮你的。不过,我们这个家现在是我大哥管帐,我得与大哥商量一下,这样吧你跟我到我家去。”父亲说。
爷爷去逝后,家里做生意等什么事由大伯父当家,俗话说“长兄如父”嘛,说具体大伯父当家做生意是好手,但管理这个大家庭,却无从下手,几位堂哥经常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这不,二哥兰儿正和五哥奎儿(无论谁按年龄顺序排)正在抡拳头呢,两个人打得是你死我活无一人休战,可是一旁的几位哥哥都在为昆儿哥助阵,只听三哥在一旁叫道:
“昆儿咬他,咬他……。”
“对,咬他……。”众人都向着昆儿哥。
“啊……。”兰儿哥肩膀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只疼得他“哇哇”直哭。“属狗的咬人……呜……。”
“就咬你,让你老欺负我,刚才我好好的,你过来给我一拳为啥?”昆哥用手指着兰儿哥说。
“你最嬲,老爱欺负别人,就该挨咬!”大哥在一旁也气不愤地说。
“你们都别吵了,五叔要是回来你们都得挨揍!上次……。”二哥一边说一边向大门外张望。
“咳!”父亲真的回来了,未进院先警告他们。
“五叔来了,快都躲起来!”大哥忙招呼大家。
众人一哄而散,就连被咬一口的兰儿哥也逃的无影无踪了。
父亲并没有介意几位哥哥的事,找到了大伯父,大伯父也同意把钱借给张青山,张青山拿上钱便回家了。
于是张青山和张青礼草草地埋葬了他的父亲张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