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娃子是你吗!”一位手持着拐杖的老者,被两个后生搀扶着走了过来。
“三爷爷,我就是坤娃子啊!”楚坤忙迎了上去,抓着了老者的手。
“呃呀!真是闹腾,坤娃子都这么大了!都好几年没来三爷爷这里了啊。着实笑话,我们都把你们这帮军爷当成那金贼了!”三爷爷抚摸着楚坤的脑袋,咧开嘴笑着。
‘三爷爷,说笑了,’楚坤摸了摸鼻子,说道。
‘哎吆吆,可不得了了,咱还那里说笑啊,咱们楚家庄可遭了大劫了!!’三爷爷老泪纵横。
“啊,莫不是神威尚有耽搁,不能速回常州,引的乡亲们大祸了?还请乡亲们责罚!”楚坤忙半跪在地。
一方水土一方人,
一方百姓独情深。
何怜丈夫膝下骨,
男儿有情长精神。
“诶呀,楚大人这是那样,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小老儿嘛,这兵荒马乱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爷爷把他扶了起来。
“三爷爷言重了,我等早已退了那顺天军军籍,刚才只是怕引起误会才借了名号,我等十几人如今皆是白身!”楚坤拍了拍青衫上的土尘说道。
“唉,顺天军只顾与天国争天下,整个顺天境内莫不是金贼在胡作非为,如此下去,顺天气数尽矣,不在话下了!”三爷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叹世态炎凉。
“呀,真是的,小老儿都快把咱楚家庄的大难给忘了!”三爷爷突然悲伤了起来,唤了儿子楚三跑了一趟。
不一会,楚三与一个后生抬着口红铁皮箱子奔来。
楚坤打开箱子,眼角不觉得湿润了。
这是楚坤其父楚靖楚伯雄的武袍,一件赤玄相间的黑红武袍!
“谁?到底是谁!啊啊~”楚坤痛苦的捂着脑袋大吼。
据三爷爷讲:楚靖在当初与楚坤顺天一别后,来过一次楚家庄,去了庄上后山,在楚坤死去的娘亲坟前待了许久。又在庄上镇劾了一下楚家庄庄主楚傅这条地头蛇,就离去了。
一别小几年,楚靖单骑而归,谁知道刚到了庄上,落了个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只要出去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了。身体渐渐的凉透,撒手人寰。
楚家庄凡是尊敬这位大英雄的,都筹了钱两,将楚靖与其妻合葬。
大葬之后,天雷滚滚,万里乌云密布,狂风怒吼,号泣着英雄失暮年。
又自打顺天王府迁往南中原安定以后,金兵就以潼关为本,向顺天徐徐图之,其野心勃勃,意染指偌大个顺天全境甚至全天朝全八荒!所过之处,无不流血漂橹,白骨满地,人神共愤,比起天帝旁有德,竟过之所不及。
楚家庄一霸地头蛇楚傅,身为一方庄上庄主,却只知道为祸乡里。
之前好歹有楚伯雄的威名压着,这厮不敢如何动静,如今,没了后怕。
可真是难为了一方百姓!
金军大肆侵占顺天境,铁骑踏入常州,这万恶的地头蛇既抛出白旗,道甚实属无奈,为保一方平安。实投靠了尤金王朝,招安了一大批匪众,被伪封为常州提辖,军职还不低,是个校尉官。
楚家庄乡民对这个卖国之贼忍无可忍,齐挥舞着镰刀,锄头,榔镐,这些农器,将楚家抄了,赶尽那一家为祸乡里的恶霸。
了解了一番后,楚坤终于平定了情绪,来到后山祭奠死去的双亲去了。一番痛哭流涕,不在话下。
眼看到了晌午,饭点来了。底下人家里不富裕,但穷也有穷讲究,鸡鸭鱼肉,虽然战乱不断,却还是拿出来孝敬了楚坤这帮“军爷”。
在这乱世,可不就是这群当兵的天下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坤带着一干年轻后生,聚集在了庄上空旷的磨场。
“楚大人,我们这百十个小伙子可还壮实!这可是咱们庄上三百多乡勇里边的主力了!当初那楚傅一干恶奴,莫不是靠这些小伙子们啊!”三爷爷柱着拐棍,颤巍巍的说。
楚坤皱了皱眉:“这些兄弟们若是去打楚傅的家奴绰绰有余,可要是面对金兵来犯,简直不堪一击!”
“楚大人真是大场面,这些弟兄们实力能与义军相媲美,难道还不能抗一抗尤金大兵?”一乡勇话发了,言语很冲。
此人名叫楚启,前些年在义军内任职百户什长,拜义军南舵主袁本公为师,后义军攻打潼关不利,几欲退出了顺天境内,楚启与袁本公走散,只得退回楚家庄。又赶上家乡被金军进犯,遂留下组织乡勇,前后几次与楚傅的较量,此人功不可没..。
“吴天,你去!”楚坤对着跟随他的一个弟兄说道。
吴天扔了手中的铁枪,解下腰刀,大摇大摆的跳上不足一丈方的石头磨台。
“呀喝~”一乡勇一声暴喝,跃了上去,行了个江湖礼,即握拳打了来。
吴天见他近了身旁,几欲砸他,才抡起一脚,直接向面门而去。
那乡勇身手也不凡,躲过这致命一击,又反攻了来。
吴天也伸拳抵挡,攻击。。。
二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突然乡勇露了个破绽,吴天一个过肩摔将他扔下磨台。
“不跟你玩了,铁线拳不过如此!”吴天伸了个懒腰。
“什么,铁虎哥竟然败了!”
“铁虎哥可是一手铁线拳炉火纯青啊!”
“那人厉害!”
一干乡勇滔滔不绝。
“干的不错,下来吧!”楚坤笑了笑,招呼他道。
“楚,楚大人,那叫吴天的打的是什么拳法!怎么如此厉害!”铁虎奔了楚坤而来。
“这乃是我父曾经为武学教头的时候,交予黑骑士们的楚家拳!可惜,,”楚坤一阵阴霾。
“这,楚大人节哀,铁虎冒失了!”铁虎赶紧道。
“你要是想学楚家拳,找吴天去,楚家拳不是不传之拳,我还准备教咱们乡勇呢!”楚坤扯开了话题,然后转身进了磨坊。
李眀赢跟了过去,还有一人也如约而至,正是楚启。
楚启过去较晚,因为还有一众乡勇尚在。
“楚大人!”楚启进入磨坊。
“叫我坤哥就行了,莫再客气!”楚坤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把你了解的情况都说一说吧,关于金军与楚傅军的。”
“坤哥,自从楚傅投了金军,我们楚家庄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楚启泪如雨下。
楚启来到楚家庄不久,楚傅就开始不断往金军大本营潼关跑了,领回了百十名金军步弓兵与十几个尖刀兵,以及军械轴重无数,在常州境内大肆招安土匪,马匪,不顺从者直接剿灭。
楚傅经营多年,还是有些关系手段的,不然金军哪位小王爷也不会看中这个满面堆肉的小地主。个把月时间,常州境内匪众都归了楚傅军,大军八千,校尉之职务也名副其实了。
挥兵占了铜城,楚傅就以此为他的本部,在常州境内造起了反。
潼关又提楚傅为常州州府,掌管常州军营,令驻守铜城三百尤金铁骑,协助楚傅军,之后楚傅就几乎成了常州王。
楚傅又对楚家庄这个地方耿耿于怀,于是骚扰不断。后来接到了常州州府的地方父母官官职,一晃成了大老爷,就贪心不住了,意向常州城,坐坐州府老爷的红木太师椅。
楚家庄后,正是通往常州城的曲折小路,出了群山,就离常州城西城门的官路不远了,以此,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乃是天径。
于是近日,楚傅大兵不断,甚至出动了尤金铁骑兵。
“哼,不过是那上官族的一支族军罢了,不足为虑!”楚坤不屑道。
当年,他可是率领一万黑骑士,劫持了尤金上官族三万人的大营。
“楚大人是不知道,那尤金铁骑兵是多么厉害哦!所到之处,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楚启夸张道。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铜城除了三百尤金铁骑兵外,还有多少兵马?”楚坤问道。
“约摸着至少要有两千人,要不是大军多数都是匪众,其各方头领宁做鸡首,不做凤尾,占据一方听调不听宣,我楚家庄早就不复存在了!”楚启解释道。
“不过是一干没有军纪可言的土匪兵。”楚坤顿了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常州方面的地方禁军呢,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常州禁军龟缩在常州城不出,只求自保,哪里还顾及的起常州各地的百姓!”
“偌你去游说常州州府出兵,有几层把握?”楚坤问道。
“我楚启虽然默默平平,但是身在袁舵主的门下,没些手段岂不是弱了师门?七成把握还是有的,但出兵多少,就不知那州府老爷的意愿了!”楚启信誓旦旦的说。
“好,七成把握足矣!七天后,禁军要开到铜城城下!”楚坤一脸严肃。
“常州城离这里有些距离,半个月,不能再少了!”楚启皱了皱眉,他已经知道这位楚大人要干什么了。
“也罢,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务必领来常州禁军,之后,就是楚傅军的灭亡之时!”楚坤嘴角一撇,拍了一下李眀赢,二者会意,随他离开了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