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又一次错过了一个浪漫而又幽默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上网的时候总是喜欢发一些黄色的话给女孩子。可能是处于青春的发泄期吧,我这样想着,并原谅了自己。
我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冰红茶,然后打开了电脑光驱,把从李二叫那里收获的一张碟小心地放了进去。要用超级解霸才能看,我在桌面上找到了工具,然后放小窗口先过了一遍。真是好玩,我拿到的是李二叫自己拍摄的那部三级片,片名叫做《春江水暖鸡先知》。
动画制作得很好:一个女人脱下再穿上,再脱下再穿上,再脱下再穿上……女人的身体真美,让人心惊肉跳。
我还没有来得及往下看情节和动作,瞥见了不远处邻座的一个女人正盯着我的屏幕发呆。她提醒了我,这是公众场合。我随手关掉了超级解霸的窗口,把光盘取了出来。
我要走了,到服务台,想问那个给我送红茶的女孩的名字,发现那女孩已经和别人换班了。我问正在忙碌的另一个女孩:“那个眼睛里有纯净水的女孩叫什么?”
“你说什么?”接班的女孩不明白我的语病,可能以为我是旁边外国语学院的留学生呢。我只好坦白地又问了一次:“刚才那个在服务台的女孩叫什么?。”“她叫浅浅。”
我下楼的时候一直念着“浅浅”这个名字。多么熟悉的名字,我甚至闻到了这个名字的味道。夏天里,这个名字给人带来安静和清爽。我想起来了,大一时开周末舞会,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朗诵过一首诗:“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那是我们班第一个敢在男生面前朗诵爱情的女孩,所以后来我们私下里都叫她“爱情浅”。
想到这里,我笑出了声。
四
我正在和一个女人玩耍,女人的衣服脱下来又穿上,脱下来又穿上。我扑上去的时候,女人变成了枕头。我抱着枕头,醒来。我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看了看,天啊,湿湿的被单记忆着我刚才的那个梦。
我起床上厕所。厕所在楼的拐角处,天还早,已经有人在里面,我以为是邻居阿军,不假思索地敲门催促他。可里面却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等一下。我没听出声音来,就开始猜测:不是张军,不是莫姐,不是拐角大妈,只能是新邻居了。
我只好回到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实在等不及了,就又出来看一下厕所,发现门已然开了。
一分钟洗脸,一分钟涂抹大宝,一分钟穿好衣服,然后出门。
可能是看黄色影碟的缘故,一个晚上折腾来折腾去,所以我走在路上时精神并不好。
我的自行车在一次撞车事件中受伤了,一直就放在一楼的车棚里,车座的罩不知怎么就没有了。我看着那辆车子,决定从此不再骑它。
时间还早,我到过道口的小吃店要了一碗糊辣汤和两根油条。太阳刚刚露出一点脸来,街上便热闹起来。一个女人拉着孩子吃完饭后要走了,把放在门口桌子上的一卷卫生纸撕了很长的一截。老板娘看见了,瞪着眼睛想说话;但直到女人走出门外,她也没说出口。我三下五除二就把油条吃进肚里,然后扒了几口糊辣汤,结束了早餐。
从龙津到瑞五区公安局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坐车要到瑞九路和祥五路交叉口;那辆229路小巴车以小偷多而闻名,我倒希望能够在上面救助几个漂亮女孩。要命的是,直到我站在那里想完了我所有的心事、吹完了一支曲子,也没有一辆车经过。
没办法,我只好步行往南走,一边作词一边作曲一边演唱我的心情。
祥五路上的树陪着我,我陪着路边的人。我的手机一直忘了开,谁知刚打开就有电话打进来。难道单位紧急集合?我的心猛地一惊--是邓子的声音:“你个狗仔子还在被窝里流口水吗?”
真是讨厌他对我的称呼,但我不能表达这种情绪,只好紧张地说:“我已经在路上赶了。”“在路上?在哪儿呢?你把手机对着街道,让我听听那附近的车叫声。”真是奇怪,难道他能听得出我在哪儿?我没理他,继续听他说话。
“我听到了,有银行保安的声音……你在龙津菜市场的西门南100米处,那里有一个交通银行是吧?”邓子在电话里说。我大吃一惊,简直太神奇了,他怎么会从手机里听得出我在哪儿呢?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看到骑着摩托车的邓子正拿着手机跟着我--原来他在逗我玩呢!
邓子在博物院旁边的一个家属院住,骑摩托车是很快的,所以他上班并不紧张。我坐上他的车,他加速疯跑起来;路边的人纷纷让路,以为我们俩在执行任务呢。邓子歪着头说:“你的手机老是关着机干吗?”
“这手机的电池不好用,两天就要充一次电,晚上关机还能用上3个白天。”
“那怎么行?跟夏队申请一下,给你换个行动值班用的手机吧。”我没有怎么相信这话,因为我还在试用期,队里不会特别照顾我的。
邓子把车放在我们办公楼的下面,不远处是警队办公室贴出的“此处不准停放摩托车自行车”的告示。
邓子在我前面走,边走边回头和我说话:“对了,昨天晚上的活动你不要多嘴,由我来说。”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邓哥,昨天晚上我们找到黄碟窝点的事也不说吗?”我的意思,这件事情怎么着也算是我们有些收获。邓子摇了摇头,看着我说:“怎么了,你?昨天晚上看黄碟了吧?”他笑起来嘴都歪了。我们上了三楼,邓子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中午你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让你长长见识。”
“哟,夏队,你的头发有些乱,这可不对。今天出门时向东走啊,注意看看皇历,今天适合你出门不?”邓子最爱见了人就给人算命了。夏队看都不看他,笑着叫我的名字。
原来夏队是给我送手机和工作证的,他说:“瑞五区刑警的工作证和手机一般都是工作3个月以后才给配的。不过,最近出了这个抢劫银行的大案子,工作比较多,为了搜查联系方便,就给你和小姜都办了。对了,你要好好表现,多向老同志学习。”夏队看我有些拘谨,笑着说:“你可别让邓子和胖子李他们几个吓着了,改天我们几个好好排排班,谁把谁打趴下才算老大。”
我一直看着夏队那缕翘起来的头发,对了,还有墙上那幅画上的枪。邓子在二楼南端的审讯室,我到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他一边看一边骂:“美国佬真厉害,每个男人平均两天做一次爱,怪不得他们那里强奸犯少。”我凑过去,看上面一个报道说:“美国男人年平均做爱次数180余次,荷兰男人年平均做爱120余次,亚洲的日本男人和中国男人年平均做爱次数只有65次。”
邓子用手指在那里算来算去:“也就是说,中国男人平均每个星期才做爱一次,这叫做‘周记’。”
正巧在里面问话的胖子李出来了,他一口气把桌子上的一杯凉茶喝完了,说:“邓子,你带着小赵去见识一下!他妈的,这个家伙简直是变态狂,他一个月强奸了34个女人,半年内强奸了69个女人。这小子特不要脸,要他交代什么他就说什么,他几乎记得强奸女人的所有细节,真变态!”胖子李一向斯文,今天也骂起来人了,这令邓子有些意外。邓子又翻了一下报纸看了看那组数据,说了句:“这小子可够狠的!”然后和我相视一笑。
胖子李不明白我们笑什么,他看着我和邓子,莫名其妙。这时候,姜勤勤来了。她的眼睛有些肿,像是刚哭过一场或者昨天没有休息好;但她的表情依然很丰富,看着邓子、胖子李、还有我,高兴地问我们话。
里面的刘学胜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地呵斥着受审的犯人。我和邓子、胖子李、姜勤勤都进了审讯室。邓子虽然爱说废话,但他的资格老,所以他一来,刘学胜和胖子李都坐在一边,而让邓子坐到了中间。我和姜勤勤站在旁边看。
这个叫李大江的犯人原来是个司机,一开始开出租车,后来出租车出了车祸,不敢开了,就开大货车,赚了些钱,就开始找小姐。找小姐老是花钱,他想省钱,后来就想到了强奸。有一次他陪一个朋友去滨河市东山路劳动力市场找保姆,突然开了窍。兴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独自去那里找保姆。结果,当天他把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强奸了。那是他第一次强奸。
犯人李大江细微而陶醉地回忆着他怎么强奸的,这家伙的记忆力是那么好,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孩肚皮上的一颗黑痣。我听得有些兴致,可这时候姜勤勤用手碰碰我,让我出去。
她说:“你看他那双眼睛,死人眼,看着都难受。”我勾着头又看了看李大江,这家伙的一双眼像一只山羊,眼白四处流露着。
我陪着她走到二楼的走廊里。她说:“我们技术系今年第一年毕业,有好多同学都没有找到单位,昨天晚上我们宿舍的何楠楠喝多了酒被学校警告处分了。”我不知道她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就看着她。“她们都嫉妒我提前找到了工作,所以宿舍里的气氛很不好,她们很排挤我。”
我终于知道了姜勤勤眼睛有些红肿的原因了。女孩子真是多愁善感,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一夜不眠,真是的。我嘲笑她说:“这种小事情,也值得享受让人睡不着觉的待遇,你真是小心眼!”
姜勤勤对我的安慰并不理会:“你不知道,我这次是和何楠楠一起来瑞五区刑警大队考试应聘的,结果我考上了,何楠楠没有考上,所以……”
我明白了,姜勤勤是难过她把自己宿舍的好姐妹给得罪了。我发现她嘴角边有一道红红的印痕,笑着说:“你把口红抹到脸上了。”我边说边指着我的嘴角处。她看着我笑了起来,说:“你那儿也有口红印。”
我的嘴角怎么也会有口红呢?昨天晚上我做了不少与女人亲热的梦,难道真的有女人在梦中来过?我胡乱地思想着,也随着姜勤勤开心地笑了。
上楼时正好被邓子和胖子李看到,邓子说:“你们两个偷偷出来说什么情话呢?”邓子的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来,整个瑞五区公安局都知道。但姜勤勤还是有些受不了,她红着脸,一边擦嘴角一边对邓子还击:“邓队长,你就要做领导了,还是正经一些好,免得以后我们见了你还称呼你‘矮凳子’。”
邓子的个子矮,因此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矮凳子”,但他对姜勤勤的话却不动气:“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看来还是个玫瑰刺。”
10点钟,在大办公室里开碰头会,由夏队、邓子和快枪刘分别汇报昨天晚上的排查情况。夏队说瑞四路还有不少疑点。瑞四路菜市场附近的一个家属院,有一对新近搬走的做服装生意的夫妇,平时行动比较引人怀疑。两个人本来是做小买卖的,现在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做了,那男人有一天还戴起了墨镜。据那个院里的看门老大爷说,他们夫妻买了一辆新的轿车,还有就是他们搬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可见他们的收入是忽然间多了起来的,有些疑点。
快枪刘和胖子李也有收获。快枪刘说,他们在瑞三路水产市场旁边排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户人家已经三个月没有人住了,户主姓张,门上的锁很大。三个月前,也就是刚过春节的时候,瑞四路商贸城的农业银行被抢;在此之后,整个瑞五区凡是搬家的人家都有作案嫌疑。
该邓子说情况了,我暗想邓子会不会说出我们找到一家制作黄色光盘的窝点。邓子说瑞五路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只是昨天我们排查的时候发现了又有妓女活动。而且他发现了在瑞五西路的朝阳广场上,半夜时分有两个人为了一个妓女打架。那名妓女是瑞五区的红牌,名叫苏小妹。苏小妹是他的一个线人,有时候会给警方提供一些证据,她的职业是一个洗头妹。
我一想就明白这个苏小妹是谁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我们在铁路家属院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当时夜很深,而且那女孩浓妆艳抹的,没看清她的样子。
汇报交流过后,夏队总结说:“农行抢劫案案发已经近三个月了,我们的侦破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所以,我们不得不请示了市局,需要其他各区局的配合,给我们增加警力。公安干校的赵小帅是学校优秀毕业生,有真功夫,参与过去年一起特大交通事故的调查和侦破工作,是个不错的苗子。还有,姜勤勤也是公安干校技术系的尖子生,计算机和英语都是一级棒。她虽然是学技术的,却丝毫不逊于侦破系的那些女生们,她参加过射击俱乐部,还获过奖呢。说到这儿想起来了,今天中午大家都不要再出去吃饭,在食堂的包间里我们给小赵和小姜接风。”
夏队的建议大家一致通过,除了邓子说了一句:“看来别人请我的一顿饭要到晚上吃了。”
夏队接着说:“下午分组行动,为了不打扰居民的午休,三点钟开始行动。第一要排查各家属区可疑的人员;第二注意流动人口(主要是指路边商店以及各个批发市场摊主)的排查;第三个任务工作量非常大,从今天下午开始,要把各组分配的所有路段上常住和暂住人口的指纹采集出来。刑警大队的指纹专家方立已经把几个嫌疑人的指纹通过高倍显微镜拼凑到一起了。”
在公安局的食堂,刑警大队给我和姜勤勤接风。夏队坐在上首,我和小姜紧挨着夏队。除了胖子李、快枪刘、邓子,还有一位年龄和夏队差不多的女人,叫田霞,正在休产假。再有就是一位老同志,应该就是夏队说的指纹专家方立。
一起吃饭很有意思。
邓子一边开着田霞的玩笑,一边向我介绍:原来田姐的爱人是个外国人,而且是个黑皮肤,不过现在已经入了中国籍。一次执行任务时田姐帮助过他,他中文说得不错,喜欢上了田姐。田姐生了个孩子也是黑皮肤。邓子说的时候,夏队和其他人一直插话打趣田姐说,什么时候要去她家看看异国小朋友。
桌上有一道凉拌的芥末粉皮,芥末油放了很多。我最喜欢喝啤酒的时候吃凉拌的粉皮。我看见姜勤勤吃了一口,就问她:“好吃吗?”她就又吃了一口,说:“还不错,你也喜欢吃?”
我点点头,于是拿起小碟子兜着,狠狠地夹了一筷子,大口地吞进嘴里……姜勤勤真是害死人,我的那一口也实在有些大……这个粉皮因为芥末油放得太多,大家都是吃了一口之后默不作声,而等着另外的人上当;没想到姜勤勤也是个演技派演员,她连着吃了两口都面带微笑,结果我在她的诱导下吃了一大口而被芥末油辣得直流眼泪。
姜勤勤看着我直笑,我瞪了她一眼,她才止住了笑。
接下来,我再吃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味--芥末油味。所以那天我吃得不多,喝了两瓶啤酒脸就红了。夏队看着我说:“小帅,你的酒量好像不行,你就不要再喝了;其他人的酒也停了吧,下午还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