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即是客厅。
客厅虽然是水泥打的地平,可也算平整光滑。客厅正中央墙上挂着一张毛主席像,已微微发黄,有点卷边了。画像底下贴墙摆着一张结实的八仙桌,桌子上杂乱的放着一些旧物件。
客厅两旁,靠墙摆着几把木椅子。客厅左边依次并排有两个房间,同样是木门。
推开靠大门的这间房门,正对门墙上贴着的两幅比基尼美女画,马上如磁铁般把老朱眼光吸引过去——蜂腰,大胸,fei臀,陆川你这小子这么多年口味还是始终如一啊!看来这是陆川的卧室,毫无疑问了。
屋子里陈设也很简单。靠右边是一个木制单人床,木床架看着有点单薄不牢固。床上铺着床单褥子,被子没叠,乱糟糟的堆在床脚,与床头的枕头相呼应,枕头中间因为长时间地挤压塌陷下去。
老朱把行李箱放下,就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拿起来抖了抖,把床单上的灰尘拍了拍,拍完就瘫到了床上。
坐了几天硬座,这床软躺上去倒是出奇的舒服,竟然不像是木板床,拉起褥子一角一看,原来这是棕床,周围是木框,中间用棕绳绷得紧紧的,织成一张密集的网,睡上去透气又有弹性。
躺了一会,虽然极其疲惫却睡不着,心里想着明天的打算,也没个头绪。老朱索性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走到陆川的书桌前,看能不能找些线索。
陆川的书桌就放在窗户下,桌子中间放着三指厚的一本书,旁边放着几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划着一些符号,信纸上躺着半根铅笔。
桌上左上角靠边整齐放着一摞书和一叠杂志,大大小小估计有一二十本,书旁就是一盏圆形台灯,灯罩上厚厚一层灰。
靠右边放着一个带盖儿的瓷茶杯,和一个八宝粥瓶子,瓶子里插着几支笔。
桌子上有些浮灰,手指一摸,指尖上就沾满灰尘。桌子中间那本厚书,是一本美国学者写的神经学专著,那几页信纸上画着一些线条,和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左边那堆书也都是学术专著,老朱看不懂,也就没兴趣看。有几本今古奇谈和几本看封面可能略带点色情的地摊杂志,倒是在这中间显得另类。
食色性也,对于陆川桌上有这样的色情杂志,老朱一点也不诧异,只是会心一笑。
对于一个12岁就能BO起且单身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与世隔绝,压抑人性,除了搞研究,也就看看色情杂志聊以自Wei了。
老朱压根没心情看色情文学,目光移到陆川的瓷茶杯上,白瓷杯身上画着一幅老者垂钓图,颇有隐士风范。
那瓷杯瓷质细腻,摸着微凉,杯盖镶着一圈金边,老朱揭起杯盖,看到的却是一团发霉的茶叶,恶心得差点把杯子扔了。
看来陆川走的确实匆忙,连茶杯都没倒,里边的水现在已经干了,底下的茶叶长出了白霉,看这情况应该是放了一两个月了。
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有一个很厚的黑色人造革封皮的笔记本。
这是陆川的日记本。虽然随意翻看别人日记不道德,但此时老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略过一些无用信息,看到陆川到这里之前的一篇日记,老朱提起了精神。内容如下: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太高兴了!终于机会来了,我陆川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林教授今天告诉我,他将成立一个“神经与酶的活性”研究组,前往Y市一个秘密基地开展研究工作,研究组都是国内目前关于神经和酶的应用方面的顶级科学家,这个项目由国家牵头和提供资金支持,科研如果成功,将使瘫痪病人可逆转康复,脑瘫患者也能通过治疗恢复健康行走,这会是震惊国际的新成果,是可以冲击获得诺贝尔奖的项目!我将作为林教授的助理,一同前往。这真是太让人太兴奋了!作为林教授的学生,能参与如此大的项目,并同国内那么多顶级科学家一起工作,我很激动又有点惴惴不安。
但是这个项目至少要持续两年,可能这两年或者更久,我都没什么时间回家了,有得必有失。今天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这事,他们也很为我高兴,让我好好干不要挂念家里。
我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让林教授失望,不给他丢脸。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干一番事业出来。也许做完这个项目,我也一举成名,成为科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哈哈!
后面一些写的准备工作,以及到这里之后开始正式研究工作后的一些琐碎的日常工作内容和心得体会等。
翻了一会日记,天色渐晚。在屋里看日记眼睛竟然有些吃力了。老朱揉了揉眼睛,合上了日记本。
屋顶正中间一根花皮电线吊着一个小灯泡,顺着电线,老朱在卧室门边找到了开关,那开关是在一口挂着红白相间的梅花锁的大木箱上方。按开开关,这灯泡透过外面覆盖着的一层黑灰,发出昏黄的光线。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老朱出来客厅找到了开关试了试,灯是好的,不过灯泡瓦数低,加上沾满灰尘,也不是很亮。
老朱的眼光移到了客厅那大方桌上。桌子上摆着一个画着鸟的红色铝制外壳的小开水瓶,旁边是另一个蓝色的更粗一些的绿色塑料外壳的开水瓶。
一个白底红边的大圆搪瓷盘就放在开水瓶旁边,里边倒扣着几个水杯,一个带把儿的搪瓷杯,杯身上毛主席书法红色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因为多年磨损已仅能辨认“服务”二字。旁边还有两个玻璃杯,其中一个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吃完罐头的玻璃瓶罐子。
桌子中间有个小香炉,炉里装满香灰。香炉后边有个木头框子扑倒在桌上,老朱拿起来发现是个木相框,里边是张黑白相片,外面镶着一层玻璃,但背着光看不太清,于是就把它拿到客厅的灯泡正下方,这回老朱终于看清了——竟然是个遗像!
相片里是个带着一个圆毡帽的老头,惨白的脸,咧着嘴,露出几颗黑牙,似笑非笑,鼓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那眼珠子白多黑少,似乎死死盯着老朱看一样,看得他心里发毛,迅速把照片扣到桌上。真是晦气!
顺着卧室旁这条走廊往后边走去,里边是间厨房,有个灶,灶上架着一口大黑铁锅,灶台左边连着个洗菜的水池,一根黑色的塑料水管从后山上牵进来安在水池上方,塑料管上用铁丝扎着一个水龙头。
后边除了一些常年不用落满灰尘的厨具,别无他物。老朱又折返回来。路过另一间房间门口时,这房间引起了老朱的兴趣。
他顺势推门,门虽然没安锁,但关的很紧,不知道是因为潮湿变形,还是时间久了门下沉,门与门框卡的相当紧,竟然推不开,他使劲一推,咣当一声,门开了。
一股霉味夹杂着灰尘扑鼻而来,闻得老朱一阵难受。这是一间暗室,有门无窗,里边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老朱在门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开关,一开灯,眼前一庞然大物立在他眼前,只感觉心头一震,紧接着头皮一阵发麻。
房间中间一口黑的发亮的大棺材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