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就上来了五六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那男人带路,一群人又来到了事发地。
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有一滩血迹,和一只惨白的断脚。血渍已经干涸,呈暗红色。
石头边的草丛里,有一个人头,是连着颈子断掉,像是被外力硬生生扯断的,颈子那里断裂的痕迹并不整齐,连着皮,带着肉,一截脊骨戳出来。
那人头似乎有被啃食的痕迹,面部已经血肉模糊,鼻子没了只剩两个黑洞,脸颊上的肉也没剩多少,挂着血丝的白色颧骨露了出来。
周围地上有几根骨头连着筋肉,附近还有一些血迹渗进沙土里,就跟杀猪流在地上的血干了一模一样。
警察拉起了一条警戒带,就开始勘察现场,对现场拍照。
法医带着手套,仔细的在警戒带内搜索信息,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仔细的在地上,石头缝里,草丛里,树干上查看蛛丝马迹。又把那断肢,断头,骨头,还有一些血块,肉块小心翼翼的装进密封袋。
为首的警察队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微胖,圆脸,一直在抽着闷烟,一言不发的盯着法医工作,表情凝重。其他几个警察都在窃窃私语,气氛紧张。
那胖队长打了个电话,只听得他表情凝重的说:“所长,这件案子,手段极其残忍,恐怕跟失踪案有关。我们镇派出所,警力和刑侦技术条件都有限,恐怕要请求市里支援。这个系列失踪案一直没破,影响太大,镇里已经人心不稳。好的。我知道了。”
老朱跟那目击者只能待在警戒带外边,看着警察工作,暂时也不能走,等警察完事还得被带回警局录口供。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老朱神情有些郁闷,也无可奈何。
警察足足忙了四个小时。晚上五点多,队长才说收队。
到了派出所,老朱跟那男人被分开在不同的审讯室,分别被警察询问。
坐在椅子上,就如犯人受审一样。一个警察问话,一个警察记录。事无巨细,必须一一交代。
警察问得很详细,包括籍贯,年龄,今天为什么去山上,从早到晚,每个时间段都在哪里在干什么等等。
但是由于老朱是外地人,被警察问到来这里的原因的时候,迫于压力老朱只好如实说出来找陆川,以陆川在709研究所工作的事实。
警察却认为老朱说谎,本地根本就没有老朱所说的709研究所,也查不到陆川这个人。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警察一开始认为老朱可能与本地的失踪案有关系,但是老朱拿出了火车票,汽车票,证实了自己是刚到这地方,那么就排除了他对本镇之前那些失踪人员的作案可能。
对于今天那宗残肢案,根据老朱的口供所说的这两天的活动时间,也基本排除了他,但在法医鉴定以及证实老朱的口供真实性之前,他仍然是本案的嫌疑人之一。
可能老朱是一个外地人,突然出现在这个偏僻小镇,就已经够让人心疑了,再加上解释来这里的原因时,所说的709研究所根本没这个地方,另外对于陆川的事情老朱又说的含糊不清,警察认为他在说谎,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杀人分尸,常理上也说不通,只好把他放了,但让他这几天不能离开此地,必须随叫随到配合调查。
真是日了狗了!好心帮忙报警,自己却变成了个非常嫌疑犯!好人没做得,却惹得一身骚!老朱心里直感叹好人没好报。
警察终究还是把老朱放了。老朱一看时间,已经临晨三点半,精疲力尽走出派出所大门,天上繁星点点,月影朦胧。夜晚的小镇格外安静。
老朱前脚刚踏出派出所大门,后脚就后悔了。这大半夜的,可不敢一个人走回去了,尤其是听说了这么多传言,加上今天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更是心里惴惴不安,害怕。
老朱又折回派出所大楼,那警察看到他又回来,倒是很诧异,问老朱还有什么事,是不是想起什么要重新交代。
老朱也顾不上丢人了,直言不讳的对警察说:“警官,我今天看到那场面,加上听到的一些传言,现在害怕,不敢走夜路回去,我能不能在派出所呆到明天早上走?”
这警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来派出所的从来都是想快点回去,今天竟然碰到个来了不想走还主动要求多待会的。
经不住老朱死皮赖脸软磨硬泡,警察也就不再说什么,相当于默认了,于是老朱就躺在了大厅的椅子上。
这时节昼夜温差大,老朱躺在派出所的铁皮椅子上,冷的缩成一团,困的不行,却又冻的睡不着,迷迷糊糊煎熬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出来派出所,一阵冷风出来,让老朱清醒了不少,睡意全无。路上还没什么人,只是偶尔有几辆车跑过。早餐店倒是开起来了。
老朱走到一家包子铺,看到热腾腾的包子冒着大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买了四个牛肉大包,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全吃掉,吃的满嘴流油。顺便也找老板打听了一下镇医院的方位,想趁早上人少,观察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这镇医院,就在离派出所前边300米的地方有个路口进去,往里边再走大概300米就到了。
那是一个山坳,三面是山,镇医院就在中间,被山环绕着。
医院外面是一个围墙,从大门进来,镇医院大楼与院墙之间的空地上,停着一些小车,摩托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在中间格外显眼。
这栋大楼,确切的说应该是小楼,只有五层,面积也不算大,整栋楼朝外呈凹型。
乐叔说709研究所就在医院后边,那就应该有路能通到后边去。老朱走到医院大楼外围一侧,却发现旁边根本没路,医院外墙旁边就是陡峭的山体,从医院左侧一条狭窄的小缝钻进去,往前没走多远,山体和墙体之间的缝隙越收越紧,最后就完全挤在一起。
医院另一侧情况也是差不多。完全无路可走。这就奇怪了。既然外边没有路能通到后边,莫非这709研究所与医院里边是连通的?
从大楼进来,左边是挂号室和缴费窗口,那块大玻璃窗口已经被一个拉下来的蓝色帘子挡了一大半,透过底下的缝隙看过去,挂号室的值班人员躺在一个折叠单人小床上还在呼呼大睡。
朝里边笔直走进去,是划价窗口,紧邻药房,里边没看到人,也没亮灯。一条横着的走廊向两边展开。
走廊里空无一人,也没开灯。一楼的走廊比较封闭,由于天还没完全亮,,所以光线并不好。只有墙上指引安全出口的标志牌发着幽幽蓝光。走廊两边一些诊室的门都关着。看情况一楼应该是门诊。
沿着走廊来回走了两遍,老朱依然没发现任何异常,根本没找到哪里有通道通往楼后边,唯独在药房旁边有一个楼梯口。
顺着楼梯上来,就是二楼的走廊,走廊靠外边是一排大玻璃窗,采光很好。靠里边是一个个病房。大部分病房空无一人,个别病房躺着一两个病人在吊着点滴。
旁边的护士站,也无人值守。二楼除了病房,走廊两边尽头处,还有妇科诊室,化验室,B超室等等。
走到三楼,仍然是病房,还有一间手术室。房间都锁着门,看来三楼不常用。估计这小镇人不多,二楼的病床就已经能满足平时使用了。
继续顺着楼梯往上,走到楼梯拐角处,却被一个铁栅门拦住,没法往上走了。这门被氧化的已经锈迹斑斑,还布满蜘蛛网。
门是锁着的,老朱用力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手上粘了一手灰和铁锈。
“谁在上面?”三楼楼梯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老朱走下来,看到一个穿着旧制服的保安,大约五十岁,络腮胡子。
“是我,我是来找乐叔的。”老朱边走下来边说。
“噢,你找老乐啊!他还没来,你估计还要等个把小时。到一楼等吧,输液室有座位。这楼上没人,上面两层已经很多年没用了。”
老朱来到一楼输液室,心里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猛然想起来,这医院的楼梯间是没窗的,而且靠山一边的病房也是没窗的,也就是说,在这栋医院里不仅没有路去后边709研究所,也刻意不设计窗户,让人不能看到关于后边的任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