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是什么引领他们相聚的呢?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再次遇到他。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见到她的时候居然说的是——“你怎么在这?”
这世界上是有那么些规定的吧,三六九等。只是该将自己放于何位置呢?自己有资格评判自己吗?若不是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若不是正在朝着自己最希望的方向发展,怎会放任自己?三六九等是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不是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不管他人怎么看,自己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自己都该尊重自己,都该因为自我而欣喜、感恩。
“你们认识?”那个男人带来的一个朋友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她,有些疑惑了。能让男人主动问话的女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十五岁以前她一直都拼命让自己更有存在感,为此她不断努力不断拼搏,总是用优异展现成绩,用美好彰表外貌,用完美诉说品德。但是现在的她却只想着如何让自己没有存在感。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是人的气质与生俱来不会轻易被掩藏。十五岁之后虽然她一直低调生活,却总被一见钟情。就如现在,她被刚来上海时在飞机场遇见的男人“一见钟情”了。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那时狼狈的自己和此刻戴着假发化着浓妆的自己判若两人。或者那人只是拿自己当消遣吧,或许那人在发情期看到哪个女的都这样说。自作多情可不好,太惦记着他人的无心之言,只会使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算了,先给我调杯鸡尾酒吧。”男人坐在了吧台下的凳子上,有些烦躁。
她在吧台里面不改色地调着鸡尾酒,依旧像以往一样,除非是要求自己调酒的话语,一概不闻不问,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言谈,不管那话语中有多劲爆的消息,不管那语气多粗暴多动听。世界本就是如此丰富多彩,你要一一观看触摸,便也就观看触摸吧。可是这与我何干?
经理不知为何将她叫到了办公室,看着那个被关得严实的地方,她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压抑。或许她该换工作了。
漆黑的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安静也就那么一瞬间。一个红点在最里面一闪又一闪,吸烟的人却许久没有动作。她凭着记忆坐到了沙发上,躺在那上面,开始睡觉。喜欢夜晚,却躲不过夜晚疲劳的折磨,勉强支撑,也只是为了感知生存。现在,既然有条件睡眠,那么就不要浪费。危险无时无刻不在,然而总事事小心,人人提防,人的神经会不堪重负,皮肤的衰老、头发的掉落、精神的涣散、记忆力的减退、心的劳累,会纷纷到来,并绝不退让。在养生失去意义之后,生命的终点也就被逐渐画上了句号。
红点在烟灰缸中挣扎了一下最终灭了,也许有红光扑哧的消逝声音,但是她没有听到。被掌握的人生,到死都无法为自己真正哭泣一回。
她知道男人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荷尔蒙的气味。
男人吻上了她裸露出来的手臂,缓慢地除掉了彼此的屏障。肌肤相触,双腿交缠,他抱着她一起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却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以为你不会顺从。”
“我以为你不会停下。”
性,产生的目的是为了繁衍吧?可是现在的许许多多的人在很多时候都在侮辱着性。她不是不厌恶这样的行为,只是没有办法,她要活下去。所以很多事情只要经历过毕,她都会瞬间遗忘,忘不掉的也就只能学会去不在乎了。很多自以为很痛苦很尴尬很耻辱的事情,只要不在乎,就什么事都没有。石子落入湖水中,只要湖水密度够大,还怕不能把石子阻挡在外面吗?流言,不过是闲得不能再闲的无聊之人才会传播,既然你知道他们无事可干,又何以忍心剥夺,他们那唯一的证明自己存在的权力,那去娱乐同时也是欺骗他们自己的权力?
“谢谢你。”男人抱着她,将头部埋在她的心脏处。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男人那句话的说出,而产生麻麻的感觉。随即她听到了自己心脏有规律跳动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