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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剑音

索菲亚与艾琳娜依旧游逛在这糟杂的人群中,只是这一次她们换了一身华贵的新衣。二人相伴,那脱凡的气质与光彩照人的容颜犹如公主偕游,举手投足间无不吸引着往来者的目光。索菲亚高抬下颔,尽情享受着这份众星捧月般的美妙之感,而艾琳娜则有些羞怯,直拉着索菲亚的衣角说道:“索菲,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好多。”

“我的好姐姐,咱们还什么都没买呢,就一会儿,咱们就再看一会儿好么?”她像个撒娇的小妹妹一样,央求着艾琳娜能够再多忍耐一下。

艾琳娜拗她不过,只得应允了下来。但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纤细的声音大喊道:“抓住他!”

索菲亚心头一惊,做贼心虚的她起初还以为是来抓她们的,可随后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从自己身旁飞速跑过,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臭小子,原来是因为你,吓我一跳,还不给我站住!”她气愤地说道,随着一声“固”的落下,那少年的脚即刻如粘在了黏稠的沥青上一般,怎么挣扎也无法挪动分毫。“喂!臭小子,你干了什么?还不快给我速速招来!”她们二人走上前去问道。

“对…对不起!我不该偷东西的!东西全在这,我还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他赶忙跪了下来,将怀中的那一袋子钱举过了头顶。

“开什么玩笑!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官兵干什么?你给我……”

“好了,好了,索菲,你就饶了他吧,看样子他也是生活所迫,东西都还回来了,就不要再计较了。”艾琳娜看他衣衫褴褛,两肋可见,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不由心生怜悯。

“既然艾琳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饶你一次。给你枚银币去买点吃的,快点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她语气虽凶,可还是掏出一枚银币给了他。那少年接过银币,激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在一阵答谢声中慌忙逃进了人群。

“让一下!请让一下!”她们刚放走那个少年,一位有着浅粉色卷发的少女便从拥挤的人群中穿了出来。当她看到索菲亚手中的那个小麻袋时,瞬间明白了一切。“多谢二位帮我拦下那个小偷!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啊,被偷了可就麻烦了!”她深鞠一躬说道,那梳成马尾的绻发如粉色的波浪在空中流淌,随后她又抚着胸长舒了一口气。

“菲!”她话音刚落,一个灰发男子也跟着穿出了人群。“你在干什么?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离开我半步。”这个男人的样貌乍一看刻满沧桑,可细看之下也只不过是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罢了,但让人在意的是他那紧闭的双目与参差不协的灰发,怎么看都并非天生所成。

“人家见钱被偷了,一时心急嘛。不说这个了,阿什,你看,都是这两位姐姐帮我们把小偷抓住的,她们……”

“我叫索菲亚。”

“艾琳娜。”

“索菲亚和艾琳娜姐姐!要不是她们,事情就可就麻烦了!”

“我们并没有花费多大功夫,不用这么客气。东西还给你们,只不过我们最后还是让小偷跑掉了。”

那少女接过了钱袋,又凑到索菲亚耳旁小声道:“东西都拿回来了,让他跑了也好,不然阿什一定会狠揍他一顿的。”她刚说完,那个男人便拉着她的后领欲要离去。“啊,别呀!阿什,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两位姐姐说呢。”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要赶快找到那位先生才行。”他的话说服了少女,她也只得依依不舍地挥手向两人道别,随后在阿什的拉扯之下走入了人海之中。

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身影,艾琳娜好像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

“艾琳姐,你在看什么?”

“索菲,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很奇怪。”

“奇怪?是有那么一点儿,有点冷酷,这一点到和启挺像。”

“不…不一样。如果说启是个冷酷的人,那他给人的感觉便是个冷血的兽。”她也不知这感觉源自何处。她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也没有感觉到异样的魔力,但是这一次,她坚信,她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

经过了上百回合的交手,雷伊仍然没能从前辈手中讨到半点便宜。他有些迷茫,就好似自己正拿着一根细茅草在鞭打金刚石一般,无论怎样拼尽全力的挥舞都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当力量不能决定一切的时候,智慧就显得尤为重要。你的手虽然握着这把剑,可你完全没有要驾驭他的意思,你只是单纯的在使用罢了。将力量集于手腕,横斩,下劈,侧砍,都源于你自己内心的行动,你真的有聆听过剑的声音么?”

聆听剑的声音?这一番话好像从父亲那里也听说过,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

“雷伊,你有留意过剑的声音么?”

“剑的声音?”

“对,不同的剑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例如钢剑的声音较为清脆,铜剑的声音较为低沉。除此之外,剑身上若有裂痕,声音的差异则更为明显。一个真正的剑者,单凭剑刃碰撞的声音便可以辨识出对方武器的状况,从中寻找出丝许破绽。”

“好了好了,老爹,你就教我那些能够打败对手的招数就可以了,其它的我都不感兴趣。”

“……真是个傻小子。”

——————

他终于回想起了那份记忆中险些忘却的片段,可到了如今更多的却化成了悔恨。我真是个笨蛋!当时为什么不多听听老爹的话!他悔不当初,时至今日,只得将那些只言片语反复咀嚼,试图参悟出其中星点的奥义。

剑的声音……他微闭双眼,用心的聆听着那一阵阵回荡在屋内的碰击声。一剑,两剑,三剑……那无数清脆的剑声连续不断地从他耳边流过,可千篇一律,并无变数。突然,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一声不同于其它的剑声,带有明显的杂音,犹如业火中响起的嘶喊,犹如深渊中传来的悲鸣。

为了寻找出这一剑声来自何处,他有意攻击着银蝉的每一个刃角,当他的剑刃撞击到其下方三分之一处时,那一声带有杂音的哀鸣便又再次响起。就是这里了!他很确定,这里有一道裂纹。既然这把剑是前辈的武器,那么一定随他共舞多年,而它又为肋骨所成,也自然比一般兵刃更易形成裂纹。想到这里,雷伊也便有了应对之策。他开始朝着那三分之一处的死穴反复进攻,而老人也看出了他的意图,随着他第七次精准无误的撞击到裂纹处,那道本隐藏在剑刃之中,细微到无法察觉的裂纹也终于被无限放大,断成了两截。

随着雷伊的剑将银蝉劈成了两段,老人看着手中的断剑也不由笑了出来。

“老朋友,你终于还是走了。”

雷伊为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忘了这把剑乃是老人的所爱。“对不起!前辈!我一时大意,不小心……”

老人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道歉。“这个世界既然会有新生命的诞生,也自然会有旧生命的逝去。能以这种方式告别,我想银蝉也一定很高兴。”说罢,他便将断剑藏于深柜之中,向着门外走去。“你看样子很累,就在此休息片刻吧。记住:由心剑之音,意幻剑之灵,至无剑之形,方人剑合一。剑者的最高境界并非为人所成,而应为人剑所共成。将信念委以手中之器,纵使是木枝,也足以劈开天地。”

听到老人的话雷伊才发觉自己由于过度专注的缘故,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仍对老人的话有诸多不解,正欲询问,老人却已推门离去,而在他走时,那一声喃喃自语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似乎…又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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